皇上出于对藩王的本能忌惮,便是信任殷怀玺,也留了后手,有心利用北境士绅牵制藩王,所以当年皇上杀得最多的,却是豪绅,士族则相对少一些。
他们对朝廷还有用,只要不是明面上犯了罪过,殷怀玺也不能明目张胆地动他们。
若向殷怀玺投诚,谁知道后果会怎么样?
种种原因,利弊权衡之后,还是暂时维持现状,对他们而言最是稳妥。
白老爷摇摇头:“只可惜,武穆王到底不是周厉王。”不会轻易受制于人。
殷怀玺镇守北境之后,对北境的掌控日益加深,尤其是辽东三省,几乎已经尽在他的掌控之下。
所有人,都认为北境的大部分资源、经济,都集中在山、陕、甘、青四地,辽东三省地广人稀,资源短缺,短时间确实能缓解幽军受制于人的窘境,可时间长了,随着辽东三省物资消耗,武穆王还是要“受制”他们。
可万万没有想到,韶懿郡主种出了高产又不挑土质的番薯。
更没想到,掌控航运的谢府会来北境。
武穆王缺乏的物资,可以经过海运到武穆王手中,也不会受制于任何士绅,成为了对付士绅最有力的筹码。
白太太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心中尚有顾忌:“只怕,当初没能下了决断,现在武穆王就更不会领情。”
两头不讨好,还要闹个里外不是人。
到那时,白府就真完了。
第869章 拿钱保命
白老爷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们没有退路:“士族不可能为了我们,和韶懿郡主为敌,想来韩氏已经忙着怎么善后,才能尽可能的和我们撇清关系,等将来牵连到他们身上时,才能快刀斩乱麻,尽快脱身。”
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但士族底蕴深厚,伤筋动骨养一养就好,只要不元气大伤,就能安然无虞。
白老爷又道:“继续为士族效力,我们必死无疑,投靠武穆王还有一线生机。”
白太太一脸疲惫:“咱们生意人都是赌徒,你既然想押武穆王,那咱们就押武穆王,要做就如谢府一般,做得痛快些,捐家中七成家当给武穆王做军资,除了避疫的药材,再捐一批军中常用的药材送给幽军,以后幽军向我们家采买药材,一律降价三成,同时加大药材供应量。”
说白了,就是拿钱保命。
希望武穆王能看在他们家的这份“诚意”上,给他们家一条活路。
白老爷一脸挣扎,白家的财产,也是他们家几代人辛辛苦苦挣下来的,如今说捐就捐,他一时没法决断。
白太太也明白这些:“只要白家的根基还在,家业还能挣来,我们是拿了钱买命,自然是越多越好,况且有了谢府前车在前,我们效仿也要比照着才是。”
不然显得没诚意,钱捐了还落不来好,岂不是得不偿失?
“便是转投,早和晚也是有很大区别,我们占了地域的优势,能第一时间得知,襄平的一切动向,占尽了先机,所以这也是我们,对韶懿郡主表态的机会。”
“你说的对,这件事宜早不宜迟,待你从龙凤寺回来,我们就去寻黄军师,商量捐赠的事,”白老爷一脸挣,终于咬了咬定,眼底迸出了狠色:“既然如此,就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我们手中那些对韩氏不利的证据,也一并交给韶懿郡主。”
谢府捐了家当,总要有一个大豪绅站出来响应,才能动摇其他豪绅的人心,离计豪绅和士族之间的关系。
白府第一个站出来投靠了武穆王,对武穆王帮助越大,价值越大,很可能会被树典型,让其他人看到,白府转投了武穆王之后,武穆王并没有为难白府,其他豪绅也会争相转投。
如此一来,武穆王府未必不会保全他们。
白太太蹙了一下眉:“拔出萝卜带出泥,我们手中那些,关于韩氏不利的证据,都和我们家有牵连,如此一来……”
赌得是不是太大了?
万一武穆王过河拆桥,白府就完了。
白老爷道:“这就要看,武穆王肯不肯给我们家一条活路,我仔细想过了,白府虽然为虎作伥多年,但至少在明面上,没有和幽军过不去,供应给幽军的药材,品质不能说是顶好,却也没有以次充好,缺斤少两,我们家虽然参与了逼害周厉王一事,但也只是摇旗呐喊,暗中给了一些支持,并没有直接参与,我观武穆王行事,不是那等赶尽杀绝的人,韶懿郡主的圣善之名,也是作不得假……”
白府的根基就在襄平城,在藩王和州府的眼皮底下,行事自然要更谨一些,至少在明面上,不能轻易得罪了人。
加之从前周厉王,在辽东一带名望极高,如果公然和幽军为难,就相当于和当地数以百万的老百姓为难。
没想到,如今这反倒成了,他们家唯一的救命稻草。
……
到了第二日,虞幼窈不到卯时就起身了。
许嬷嬷特地为她挑了一身,赫石色圆领长裙,搭玄纁色大袖衫,配真紫霞帔,大周朝以金、紫、红为尊为贵,但玄纁色,仍然是贵族才能穿戴的颜色。
真紫霞帔,只有宗亲皇族才能赐下,虞幼窈封了,一品圣尊懿从郡主,赐翠冠霞帔,上饰以如意纹,边缘施金锈,当胸处有七尾凤鸾两条相对,杂以仙鹤、蝙蝠等禽鸟纹样,及荷花、灵芝、牡丹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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