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加身,三年不着新,北境风民开放一些,穿戴上只要不是花枝招展,珠翠满身,清新淡雅也是合适的。
虞幼窈点头:“就这身吧!”
许嬷嬷为虞幼窈梳了一个单螺,以浅紫色的发带固发,耳上佩了一对小巧玲珑的浅紫丁香坠子,便没了旁的配饰。
待梳洗完了,虞幼窈看着打磨光鉴的黄铜镜子,里面映出了她,有些朦胧姣好的面容,显得清新淡雅,也不张扬。
辽东三省有两处与京津接攘,进入辽东三省的重要门户,一处就是连通了水运的连城,另一处是连通了陆路的龙城。
这两地,是辽东三省的要地,常有重要物资往来。
大周朝强盛时,周边百朝来贺,如高句丽这样的小国,为求庇护也时常纳贡,连城就成了两国邦交的纽带。
也因此,连城驿站的规模很大。
虞幼窈身为郡主,独占了驿站最好的二进院子。
谢府其余人也安排了一处小院。
虞幼窈沿着抄手游廊,到了谢府所居的小院,陪着外祖母和大舅母简单用了早膳,就去了前院。
这时,卯时已经过半了,外面天色灰蒙,透了光亮,青黑的黛色,仿佛被人擦洗了一番。
马车已经停在前院。
谢老太爷年岁大了,不好跟着年轻一起折腾,就没去。
谢老爷子一个人也没劲,也没去。
倒是谢老太太心疼外孙女儿,从前在京里拘着,也没去哪里游玩过,倒是十分乐意,带着她去外面折腾,半点也不嫌麻烦累人。
王氏是完全把虞幼窈,当成自己的亲女儿疼着,也乐意将她带在身边照应。
谢景流作孙儿,儿子,表哥,自觉跟着一起,承担起照顾一家老小的“重任”。
外加一个殷怀玺。
因为是出来游玩的,便也不急着赶路,马车走走停停,到了中午,干脆寻了一处水好,景也好的地方,取一张席子,席地而坐。
下人们帮着垒了简易的灶台。
虞幼窈随地采了野菜,就地取材,简单炒了几个小菜,也是鲜嫩爽口,别有一番滋味。
等到了普明禅寺,太阳已经西斜了。
时间不早了,也不好在寺里闲逛,虞幼窈和谢老太太,王氏一起去厢房安置。
殷怀玺订了一处清幽的小院,小院里有一方小小水池,应是引了活水,池水清澈透底,底部铺了五颜六色的鹅卵石,养了十几尾锦鱼,池心堆砌了一座假山,颇有几分景致。
院子颇大,正房三间,偏房六间,女眷们住一起紧够了。
歇了一晚,第二日虞幼窈迎着初阳,和谢老太太,王氏一起去寺里进香,为已逝的亲人,家中的长辈,兄长们祈福,顺便在寺里逛了一路。
回到厢房里,谢老太太就道:“武穆王要带你去巡视产业,你带几个丫鬟婆子同去,我们就不跟着一起去,”说到这里,她有些犹豫:“我知道,你和武穆王从前有“表兄妹”之谊,向来亲近,不过你们将来是要订亲的,到底和从前有些不同,男女大防上面的规矩不必紧守,但男欢女爱里头的事,却还需要守些规矩。”
女子十三四岁嫁人,也是常有的事,长孙皇后就是十三岁嫁了李世民,这些话儿也该提点着一些。
谢老太太又道:“虽然你打小就受了教养,这话不必我多说,但你年岁小,从前没经过这事,难免因为无知犯糊涂。”
她这已经是格外放宽了。
虞幼窈有了郡主的身份,世俗的礼教对她的约束,可以适当放宽一些。
她和殷怀玺从前就亲近,在虞府这几年,也都是殷怀玺在对她好,做为长辈,她对殷怀玺感觉挺复杂的,一方面感激殷怀玺,将外孙女儿照顾的很好,不遗余力地为她周全,谋算,另一方面也觉得殷怀玺,对外孙女儿一早就图谋不轨,心中暗恼。
可也不愿去做恶人,不许虞幼窈和殷怀玺亲近。
虞幼窈面颊一热,忍不住低下头,小声地辩解:“十九哥他,是知礼的人。”
谢老太太一脸牙酸的表情:“行了,你心里有数就行。”
装得倒是知礼又守规矩,就是心眼太多了,总能将自己不知礼,不守规矩的行为,搞得冠冕堂皇,就没少把老太爷和老爷子气着,偏就拿他没办法。
她都有些怀疑,殷怀玺这脑子,是不是尽用在小窈儿身上去了。
第810章 共骑
虞幼窈刚用完早膳,殷怀玺就过来接她。
谢老太太少不得也要敲打几句。
殷怀玺也是乖觉得很,向她保证:“老太太请放心,天黑之前我一定把外孙女儿,给您全须全尾地送回来。”
谢老太太也算看明白了。
殷怀玺这人惯常打蛇上棍,分明是长了一副乖戾狡诈的心性,却惯会在长辈跟前讨好卖乖,脸皮也是真厚。
她突然觉得好笑,恍惚想到了,殷怀玺似乎是元月的生辰,也只比虞幼窈大五岁,今年也刚满十九,还未及冠。
老帽山比较陡峭,马车行了一段路,实在太过颠簸,殷怀玺直接命人停了马车,掀了车帘,果真见虞幼窈轻蹙着眉,脸色不大好。
他直接伸了手:“后面的路不好走,我带你骑马。”
虞幼窈陡然想到了,撤离泉州那一晚,殷十带着她策马飞奔的画面,当时她坐在马前,凛烈的寒风刺面而来,她眼前一片模糊,耳边尽是呼啸的寒风,呼吸间,尽是倒灌进口鼻里的寒意,马儿扬蹄砸落,哒哒的声音,像是重重地砸在她心里,令她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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