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之前那一套说辞。
虞兼葭想向谢神医道谢,可话到嘴边,不觉就问起了“血药引”是怎么一回事?
谢神医也并不意外。
他走南闯北,什么样的病人没有见过?这世上没谁不希望自己身体康健,鲜少有人能拒绝“治愈”这样的诱惑。
他一进了虞府,就打听过了!
虞三小姐打胎里带了弱症,这些年来,药是没少吃过,早两年还咳了血,不得已才到庄子上去养病,可这打胎里带出来的病症,可不是养就能养好的,只要有一丝治愈的希望,虞三小姐肯定不会放弃。
谢神医说了养药人的一些事:“养药人并不容易,想要挑到合适的药人,更是难上加难,我之所以提了这事,是因为贵府,就有一个十分适合养药人的人,不光体质合适,而且与小姐血脉同源,同根而生,这样的药人,养出来的血药引,效果最好……”
虞兼葭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她惊白了脸儿,颓然地靠在迎枕上,让茴香客客气气地将谢神医送出了屋。
不一会儿,百叶得了消息回来了,见小姐苍白着脸儿,就自责不已:“都是奴婢不好,方才陪着祖母说话,却不知道小姐方才吃了罪……”
虞兼葭心慌意乱,轻轻摇头:“我没事,只是药太苦了,一时吃不进去,谢神医已经替我把了脉,没什么大碍,你不要自责。”
百叶这才放心了一些,陪着小姐说了一会话,顺便提了,祖母想去给大夫人磕头的事。
虞兼葭宛如着魔了一般,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中渐渐形成:“难得你祖母还有这份心,改日就带她过去。”
第683章 寡薄之人
百叶又是一脸感恩戴德。
虞兼葭这才问起了虞幼窈:“大姐姐身子好些了吗?”
“听说早上就醒过来了,用了一些胭脂米粥,精神也好了许多,大抵是没事了,小姐别担心。”
百叶心疼小姐,就没提大小姐昨儿夜里发高烧的事。
小姐自个身子不舒服,心里还想着大小姐。
也不想一想,大小姐昨儿当着大老爷的面儿昏倒了,可真是叫大老爷好生心疼了一番,打浙江带回来的金贵东西,有一半都让人送去给了大小姐。
也就她们小姐老实,没得大小姐这样厉害的心眼。
大小姐也就病了这一回,大老爷就心疼得跟什么似的,她们小姐天天吃药,也没见大老爷怎么着了。
都是嫡出的女儿,也忒厚此薄彼。
夏桃去寻了柳嬷嬷说换药方的事。
虞幼窈身上还乏着,也不打算继续睡,重新梳洗了之后,换了干爽的衣裳,人也精神了许多。
这时,许嬷嬷端了一碗胭脂米粥过来:“精神好了许多,瞧着是没事了,一会儿请个郎中过来,再仔细把一把。”
府里来了一位神医,听说也是医术高明,但到底是江湖郎中,不知根底,又不是什么大病,还是府里用惯的郎中,更稳妥一些。
许嬷嬷将碗端给她,虞幼窈不接:“我身上没劲,连碗也端不动了,姑姑你喂我吧,喂我吧!”
“多大的人了,还腆了脸卖乖,也不知羞。”许嬷嬷嘴里这样说着,还真就端着碗,一勺一勺地喂虞幼窈喝粥。
虞幼窈像一只乳燕,乖乖地坐在床榻上,眼巴巴地看着许嬷嬷,等着被投喂,可把许嬷嬷都瞧笑了。
一碗粥见底了,许嬷嬷问:“要不要再睡一会儿?”
虞幼窈摇摇头:“我去看看祖母,免得祖母担心。”
许嬷嬷摸了摸她的头:“以后可得多注意身子,别再把自己给操劳病了。”
虞老夫人的身子,就是年轻的时候,操劳太多,失了将养,不知不觉就把身体亏垮了,到老了就药石难养。
虞幼窈也是担心祖母,这才忧思成病,操劳成疾。
她从旁瞧着,也不好劝阻什么,总要吃一吃苦头,才晓得厉害,好在年岁小,养几天就养回来了。
虞幼窈扑进了许嬷嬷怀里:“姑姑,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虞府,你跟我一起走好不好?”
许嬷嬷意外也不意外,轻抚着她的头发,轻笑道:“也好,天大地大,我也没有旁的去处,跟在你身边,倒也省心得很。”
这两年她在虞府的日子,过得也松快,和虞幼窈处出了感情,便也觉得这样挺好的。
虞幼窈能舍下虞府这个是非之地,也是好事。
虞幼窈很高兴:“姑姑,我以后一定对你好。”
谢神医进府之后,离开虞府的念头,也越来越清晰,一个从小就养在深闺的女子,要脱离自己生活了十几年的家族,是一件离经叛道的事。
她会迷茫,也会惶恐。
许姑姑答应和她一起走,她突然就不害怕了。
虞幼窈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裳,又搽了一些胭脂和口脂,瞧着和平常没什么不同后,这才带着春晓去了祖母屋里。
柳嬷嬷一脸疲惫,见虞幼窈过来了,不由松了一口气:“大小姐,您可算过来了,昨儿老夫人没见着您,连觉也睡不安稳,夜里惊醒了十几回,一醒了就问您,今儿连药也不喝了,一个劲地问您……”
她哪里敢说大小姐是累病了,还发了高烧?
只说家里忙,大小姐一时脱不开身。
可老夫人不相信,今早大老爷过来时,还怀疑是不是大老爷打骂了大小姐,把大老爷也骂了一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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