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看看宁远伯府,之前犯了这么多事,不也好好的?
其中固然是皇上有心要保,但也未尝没有,勋贵世家盘根错节,牵一而发动全身,不好大动干戈的原因在。
从威宁侯到宁远伯,这泼天的祸事,也不是一下就到了家里,只要不是一捶子捶死了,勋贵世家一般都是打不死的蟑螂。
宁远伯府吃亏就在,是新贵,根基不稳。
倒霉就在,彻底失信于皇上。
作死就在,太急功近利竟然在科考上动手脚,将培植党羽,结党营私这事摆到了明面上,这种事一向是君王大忌。
镇国侯府是京里头,最老牌的功勋世家,身为保皇党,最先保的就是皇帝的利益,就算皇上忌惮这些老勋贵势力盘根错节,也不会轻易放弃。
宋修文出身宋氏一族嫡系,接连牵扯进了李其广谋逆案,浙江都司贪墨等诸多案件里,换作旁人家里早就受了牵连。
可镇国侯府却并没有受到影响。
说到这里,虞老夫人就道:“虞府相熟的人家,除了镇国侯府,也就是文臣了,可你看看唐府,也是大周朝有头有脸的文豪世家,科考舞弊案一揭发,唐大人就少不了干系,虽然不至于定罪,但一个督办不力的干系下来,唐大人这翰林院掌院学士的位置,怕也坐不稳当了。”
如今宁远伯还在大狱里,接下来就轮到唐大人了。
第568章 这可咋办
这就是文官,若不能坐到内阁里去,朝廷任何风吹草动,都有可能被牵连,祸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到了头上。
哪儿有功勋人家,有功劵在身,便是家里有了祸事,也能顶一顶。
盛世文臣,乱世武将。
柳嬷嬷明白了:“老夫人相中了勋贵人家,也不是没有道理,至少在乱之中,掌了兵权,就有了保障。”
虞老夫人也是这么个意思:“可明昭若真因了牢狱之灾,落了一身病……你说,我是不是也该重新为窈窈做打算了?”
婚姻那是一辈子的事,若丈夫身体不好,受累的也是妻子。
她与老太爷也是少年夫妻,十分恩爱,可老太爷走得早,她成了孀妇,这其中的苦楚与辛酸,真正是不足为外人道之。
她是不希望,宝贝孙女儿也吃了这份苦头。
无论是怎样的人家,至少要身体康健。
柳嬷嬷不敢多说,却也不能不说:“该打算的,自然也要打算起来,宫里几个皇子,都到了婚配的年龄,宫里指不一定什么时候就要有动作了,大小姐到了四月,就已经十三岁了,也刚好到了入选的年龄。”
老夫人心急,也有心急的原因。
虞老夫人皱了眉:“窈窈早两前,得了太后娘娘的夸赞,就已经入了宫里贵人们的眼睛,这两年来,在京里头也是颇有贤德的名声,甚至还得了京兆第一美人的名头,宫里肯定是有贵人,要打她的主意的,我是担心了啊……”
旁人家是挖空了心思,想将家里养得大好的女儿,弄进皇家里去。
她却不想宝贝孙女儿往宫里钻去。
一入宫门深似海,哪有在外头舒坦?
柳嬷嬷仔细一想,就明白了老夫人未完的话。
以虞家的家世,大小姐真入了贵人的眼,怕也只够一个侧妃的身份,虽然侧妃也能上皇家玉碟。
但是!
一日为妾,终生是妾。
妾进门之后,不仅要看正妃的脸色过活,将来生了孩子,还得是个庶出,处处都要矮了嫡子一头。
大小姐这样好的姑娘家,咋能受这样委屈?
若真有贵人盯上大小姐,等闲家世差一筹的,只怕这婚事也保不成,也只有像镇国侯府这等根深蒂固地勋贵人家,才能护得住大小姐。
老夫人盯死了镇国侯府,是在防着宫里的变故。
虞老夫人越想也不安:“寻常人家挑人,首重的是品性,后面才是名声,可宗室相看人,那是要先看利益的。”
老大在吏部,深得皇上信任,老二在户部,是次辅,门户不是顶高,可皇上有心要重用虞氏族,虞家一下就显眼了。
而窈窈嫡长女的身份,原就让人高看一眼,再有一个有钱的外家,已经符合了贵人的利益,再加之窈窈还有名声,才德在外……
柳嬷嬷也想到了这些,头皮一麻:“这……”
虞老夫人脸色不大好:“眼看着窈窈马上就十三岁了,就算亲事不能马上订下来,也该有个苗头才行,若宫里有了什么变故,至少还能以,两家私底下已经交换过信物,或者是商定好了这话,应付过去。”
她原是想再些时候,等窈窈一满了十三岁,就将她的婚事订下来。
可眼下相中的宋明昭,也不是最好的人选了。
这可咋办呐!
柳嬷嬷心下凝重,也知道老夫人的顾忌:“这事儿也没个定论,镇国侯府是武将世家,听说宋世子打小就修习武艺,哪有连这点牢狱之灾就受不住了,不如再观望些时候?”
眼下确实没有比镇国侯府还要更适合的人家了。
虞老夫人一时,也想不出好的办法了:“也只能如此了。”
宋明昭在狱中病倒一事,彻底惹怒了以镇国侯府为首的保皇党:“都察院监察不力,导致某些人,借舞弊一案大肆排除异已,使十几名无辜受到牵连的考生,因严刑拷打而丧命,病倒在狱中的考生,更是多达三十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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