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想到已经到了十月底,往年每到这个时候,狄人都会到北境边城,烧杀劫掠。
殷怀玺垂眼:“山东一战,常宁伯为副将。”
闲云先生顿时反应过来:“皇上已经决定了,让你承定北王的爵位,镇守幽州,主幽州战事,让此次与你颇为合拍的常宁伯辅战,如此一来,你也用不到我在皇上面前陈情了。”
殷怀玺最初的算计是,待山东战罢,皇上为幽州兵权忧心之际,会安排人在皇上面前进言,请他进宫为殷怀玺陈情。
普天之下,都知道他是野云野鹤,不在朝堂,不谋其政,便是与殷怀玺是旧识,但没有利益上的牵扯。
加之他有圣贤之名,皇上本就对他十分推崇,他的话更容易取信皇上。
届时皇上一定会听取他的意见,将幽州交到殷怀玺手上
眼下倒是不必了。
殷怀玺“嗯”了一声。
皇上能这么快下决定,还是多亏了小姑娘哗然取宠的“造势”之举,虽打乱了他的计划,但也无伤大雅,省去了不少麻烦。
闲云先生转而又道:“对了,宋修文一案,你怎么看?”
他倒是没想到,殷怀玺的手已经伸到江南去了,江南群狼环伺,殷怀玺要动江南,不亚于捅了狼窝。
殷怀玺的目的在北境,不在江南。
殷怀玺似笑非笑:“宋修文一案不是重点,重点是宋修文倒台之后,宁波、绍兴、台州三郡沿海战事该由谁主理,浙江都司佥事,并参将一职该由谁来填补?”
这是实打实的大权。
正巧,他也很感兴趣呢。
闲云先生好奇地问:“你觉得谁有资格填补宋修文的缺?”
殷怀玺笑了:“非叶寒渊莫属!”
待狗皇帝下诏,恢复幽王宗庙之后,叶寒渊首当其功,皇上格外开恩,让他填补宋修文的缺也是理所当然。
闲云先生打了一个激凌,猛地端起茶杯,仰起头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他需要冷静冷静。
第二日,李其广及山东大小氏族余孽,被判一个月后问斩。
山东一事也算告一段落。
便在这时,远在“幽州”的“周令怀”,终于回府了。
虞幼窈是大喜过望,早早便去垂花门前等着,一直到了隅中,周令怀的马车,才“哒哒”地驶进了府里。
马车才一停下,虞幼窈已经迫不及待地拎着裙子,踩着小凳上了马车,掀了马车帘子,往马车里瞧。
四目相对,周令怀目光幽邃。
“表哥!”虞幼窈眼眶一红,看着坐在马车里的表哥。
表哥一身玄黑色麒麟金线纹直缀,四个月没见,他似乎瘦了一些,似乎又挺拔了一些。
第489章 表哥回来啦(求月票)
虞幼窈认真地打量表哥,见他削瘦的身骨,不见从前的病弱之态,却显得料峭嶙峋,透了险峻渊深。
眉骨宛如刀裁,流露了慑人之态,一双眼睛如墨点漆,只觉得宛如漩涡,能将人吸了进去,眼底却深藏的乾坤之博大,星辰之浩瀚。
虞幼窈连声音也哽咽了:“表哥,你回来啦!”
表哥还是她心中的表哥,虽然变了许多,但看到表哥的那一瞬间,心中熟悉又亲近的感觉是不会骗人的。
周令怀弯了唇:“怎么一见我就哭,可是不欢迎我回来?”
“才不是,”虞幼窈胡乱用手擦了两把眼泪,哑着声音说:“我这是喜极而泣,是太高兴了,这么久没见表哥,我……””
一边说着,眼泪也忍不住地往外冲,喉咙里哽得厉害,到了后面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封闭的马车里,响起了小声的呜咽声。
周令怀看着小姑娘。
分明是想忍着不哭,可眼泪就像不听使唤,不停地从眼眶里冲出来,明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可到了嘴边,也变成了,小声的,压抑的的呜咽声。
四个月没见,小姑娘身段又长了一些,嘴儿上涂了红艳的口脂,纯正而柔亮,娇艳则欲滴。
他是习武之人,嗅觉自然灵敏。
因凑得近了些,便也能闻见,那似有若无的香甜,宛如刚采下来的平阴玫瑰,一丝一缕地馥郁,徘徊在鼻息之间,缠绕在心肺之间,勾动了心弦。
之前在山东时,他见平阴的玫瑰花开得娇艳,便送了一车进京。
小姑娘也十分喜欢,在信中提了,用平阴玫瑰做了口脂,等他回来的时候涂给他瞧。
确实梨花犹带雨,海棠新沾露,好看是极。
周令怀陡然倾身,将坐在面前少女搂进了怀里:“别哭,给你带了礼物。”
表哥的怀抱,不甚厚实,却是那样坚实。
虞幼窈也不哭了:“我是为了礼物才哭的吗?!分明是太久没见表哥,想表哥了,这才哭的!”说完了,就推开了表哥,红着眼儿巴巴地看着表哥,期期艾艾地问:“表哥,你有没有想我呀?”
小姑娘一双睡凤眼,显得娇贵。
却偏生如桃花眼儿似的,眼窝子浅得很,情绪一上来了,眼周就像生了桃花瘴似的,透了一片的薄红,十分的鲜妍。
周令怀轻笑了:“平阴玫瑰做得口脂,很好看。”
虞幼窈破涕为笑了,表哥虽然送了一大车平阴玫瑰给她。
但做成了各样东西,口脂就没做多少,她平常也舍不得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