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家的教养,从不以年龄论高低,家中的子孙出息了,他们会尽量,给他们更多历练,表现的机会,即便是女子也是一样。
世家男女各司其职,男子精心教导,是为了光宗耀祖。
女子用心教养,也是为了兴家旺族。
男女之间的差别,在于男主外,女主内,只是偏重不同。
琅琊王氏教养了几十个皇后,轻男轻女是不可能教导出母仪天下的德才兼备之人。
女子无才便是德,这句话是很有歧义,是见仁见智,真正意思却是,女子当首重德行,德行与才华没有冲突,才德兼备才是世家女子之典范。
狭隘的家族,是不可能传承下来的。
虞幼窈看了之后,大致上是没有错漏了,提点了一句:“父亲南下之后,不妨在私底下多接触一下浙江水师,这应该是一个突破口。”
她记得宁远侯所奏宋修文的罪名之中,就有贪墨军晌这一条。
军晌要怎么贪,肯定是从战士们的军晌之中克扣。
虞宗正听是浑身巨震:“宋修文掌执水师,从水师入手,倒也不怕牵连甚广。”
找大女儿只是他一时兴起,却没想到还真给了他一个惊喜。
虞幼窈颔首,继续道:“若宋修文贪墨军晌查实了,父亲就不要出面,只管挑动战士们去闹,事情闹大了天,那也与父亲没有关系,届时自然会有人暗中接触父亲,父亲适时提出,宋修文贪墨的脏银,自然会有人,准备好大笔的钱,好让父亲向皇上交差。”
虽然利用了那些战士,但那些战士们,常年受到不公平的待遇,若不把事情闹大,让浙江大小官员只投鼠忌器,就算收拾了一个宋修文,还有李修文,赵修文。
虞宗正深深地看了虞幼窈,没有说话了。
虞幼窈微微一叹,看懂了虞宗正的眼神,但是这又怎么办?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大周朝已经烂进了骨里头,连身为皇室中人的幽王殿下,竟也被北境利益背后的势力给迫害至死。
而自古以来就富甲天下的江南,又能引多少人为之疯狂?
一旦触及了他们背后的利益,牵一而发动全身,后果不堪设想。
只能尽可能的,为浙江水师讨个公道,如此南下也不算白走一趟,算起来也是不负皇恩,问心无愧了。
祖母教导她“心术“,首先让她学的就是利弊权衡。
三日后,虞宗正启程南下,宋明昭低调随行。
朝廷下了旨意,令征东大将军殷怀玺率十万兵马,押送李其广,及山东一干氏族余孽班师回京。
虞幼窈一天一天地数着日子。
直到七日后,征东大将军殷怀玺,向朝廷递了文书,言明大军驻扎在通州郊外的营地,请示朝廷下一步指令。
皇帝龙颜大悦,当下就让礼部准备接应,以及设宴筵请功臣的诸多事宜。
第二日,礼部尚书携群臣到京郊相迎。
百姓们得了大军班师回京的消息,更是一片沸腾,一大清早就跑到京郊外头,夹道相迎。
虞老夫人也是难得带了一家老小,去了虞府在长安街上的一家酒楼:“寻常热闹,也不必往上凑了,但征东大将军班师回朝这盛事,却是不能错过,理应带你们一道出来见一见世面,涨一涨见识,开一开眼界,拓一拓心胸,也该明白这太平盛世得来不易,为人在世,也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虞善言几个也是受教。
征东大将军殷怀玺,今年也是十五六的年岁,与他们大不了多少,可有关他的故事却堪称“传奇”,他们难免心生景仰。
因时候尚早,虞老夫人和姚氏坐一道喝茶,聊着家常。
虞幼窈拉着虞莲玉一起下棋,虞莲玉推托不掉,苦着一张脸,有些生无可恋了。
虞芳菲从旁瞧了,忍不住偷偷地笑。
大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棋品不好,还喜欢拉着人一起下棋,家里的兄弟姐妹,都害怕与大姐姐下棋。
虞霜白爬在二楼的窗子前,瞧着底下热闹的街道,指着路边卖糖葫芦的老伯伯:“二哥哥,你快看,街上有卖糖葫芦的,快下去帮我买几串。”
虞善信脑袋凑过来,瞧了一眼就道:“行,你等着吧!”
说完了,他一翻窗,跟猴儿似的爬到了街上,直接往买糖葫芦的老伯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就扛着糖葫芦大摇大摆地回来了。
姚氏蹙了眉:“信哥儿太胡闹了。”
这外头的东西尝一尝新鲜便罢,哪儿能多吃,万一吃个好歹可怎么办?
虞老夫人却是乐呵呵地,摆摆手:“难得出来一趟,便也不要总拘着他们,该吃的吃,该玩的玩,是好还是坏,总要自己尝过了才能清楚。”
得了,老夫人都发等方面了,姚氏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几个姐儿对糖葫芦很喜欢,轮到几个哥儿,虞善言就摇摇头:“我不喜食甜,分给几个妹妹吃吧!”
虞善礼推托不掉,只好接过了虞善信塞来的糖葫芦。
一直到了午时,长安街上传出了欢呼鼓掌的声音,还有被百姓们的热情,掩盖了大半的钟鼓丝乐之声。
虞幼窈几个连忙凑到了窗边,将头伸去了窗外。
又过了一会儿,才看到一队穿着甲胄的人马,骑着高头大马,在长安街上开路先行,领头的人正是常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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