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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已入局,便只能甘作棋子。
    只希望,他能熬到致仕的那一天,而不是晚节不保。
    大周朝风起云涌,朝堂上下也是暗潮汹涌。
    九月底,山东再传捷报——
    殷主将生擒李其广,不少与李其广联合的氏族投降倒戈。
    殷主将联合当地的朝官,清理李其广其下一干叛党,及氏族在山东留下的一应积弊,并主持山东各府战后开仓振粮,善后百姓的相关事宜。
    从李其广发动叛乱,到殷怀玺活捉李其广——
    令大周头疼了几百年的山东,殷怀玺只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就解决了。
    消息传进了京兆,皇帝龙心大悦:“好、好、好,好一个殷怀玺,当不愧为我天家子孙,颇有高祖遗风矣。”
    一句“高宗遗风”,令朝堂上下一干朝臣,更是胆颤心惊。
    夏言生揣磨圣意,老神在在地坐在椅子上:“幽王父俩皆是忠君节烈之辈,为我大周朝肝脑涂地,立下不世之功,确实有高祖遗风。”
    既有高祖遗风,又怎能无端身染污名,夏言生只淡淡一句话,就表明了支持皇上,严审幽王一案,还幽王清白名声。
    满朝上下无人敢跳出来反驳。
    皇帝的意思十分明显,殷怀玺有高祖遗风,重用也是必然,幽王殿下自是不能有恶名在身。
    夏言生此言无非是顺着皇帝的心意在说。
    君臣俩你一言,我一言,已经决定了一干权臣的生死。
    皇帝笑了,看着夏言生,意味深长道:“既然如此,幽王一案,就有劳夏阁老多【费心】一些。”
    他将【费心】二字,咬重了一个音,里头渗了一丝阴冷。
    第473章 报周之心(求月票)
    但凡不是个傻子也该明白了,皇上对这一案的重视,且容不得半分疏忽,否则就是忤逆皇上,是要杀头的重罪。
    夏言生瞌下眼目:“老臣自当尽力。”
    大势已定!
    朝堂上却静得落针可闻。
    虞宗慎瞧了身边,已然面如死灰的老臣,撩了衣摆跪在地上:“皇上英明。”
    群臣这才反应过来,纷纷跪到地上,高呼:“吾皇英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消息传到了宫外——
    闲云先生正在与湖山先生对弈。
    黑白棋子棋盘交锋,无端却透了杀机暗藏。
    湖山先生轻抚了长须,定定地看着棋局:“这一局棋,倒是精妙得很,黑白棋子明暗掩映,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却是环环相扣,杀机暗藏,布下此局之人,却也藏身局中,以己为棋,推动了棋局的变化。”
    闲云先生抬眸看他:“这局棋是我方才布下,你为何如此肯定,我不是布局之人?”
    湖山先生白了他一眼:“世人皆称你我“云山圣贤”,与古往圣贤相比,我们也不过多读了几本书,拾了前人牙慧,站在他们的肩膀上,才得已窥之,他们眼中的世间,如何敢以圣贤自居?你我相交数十载,我还能不知道你?”
    言下之意,我们俩半斤八两,我没这个本事,你当然也没有。
    闲云先生微微一叹:“所言是极!”
    湖山先生又看向了棋局,指着上头一颗白子:“这是乾元一子,天为乾,元为首,这一局棋以罗天作棋盘,以天子作棋,目下棋子,皆作坤臣,我们不敢以“圣贤”自居,但布下此棋局之人,却足以称“圣”,你觉得呢?”
    闲云先生点头:“然,这一局棋,只是布局者棋盘上的冰山一角,老夫惭愧,也只堪破了此冰山一角,正应了如今朝堂。”
    湖山先生恍然惊讶,又不觉得惊讶:“最厉害的猎手,往往是以猎物出现在人前,殷怀玺以山东一战作棋盘,以己身为局,引当今皇上、夏阁老入局作棋,殷怀玺不称圣人,天下何敢以圣人自居?”
    怕是当今皇上,也是他目下之尘。
    当今朝局,尽在殷怀玺掌控之下,皇上被他玩弄在鼓掌之内,却恍惚未觉,依然在为他摇旗呐喊,名誉地位拱手相送。
    湖山先生深以为然:“此前,我曾与殷怀玺一晤,聊过山东局势,他并未提及如何平山东之患,我也不曾问询,只因殷怀玺从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就算是没有把握的事,他也能创造有把握的胜机,这才是此人最可怕之处。”
    湖山先生并不了解殷怀玺,但是自殷怀玺进京之后,也是多有关注:“你所言是极,纵观山东一战的局势,殷怀玺将“智计”二字彰显得淋漓尽致。”
    他话锋微顿——
    “与山东各地官员连横,破氏族联合,奠基了这一战的格局;”
    “策反氏族对抗李其广,是削弱其势;”
    “杀叶家主,是为攻心立威之举,振朝廷之士气,灭李其广之威风,氏族人心溃散,活捉李其广顺理成章;”
    “擒贼先擒王,李其广一捉,李其广其下一干叛贼,君龙无首,自作一盘散沙。”
    闲云先生深以为然:“每一道计谋都是一针见血,毫无拖泥带水之象,而且算计精准玄妙,毫无偏差错漏之象,形成了环环相扣,缺一而不可的局面,最终达了以最小的代价,获得了最大的胜果。”
    “殷怀玺此局的算计,远不止如此,”湖山先生望向棋盘,突然拿了一枚白子,搁于棋盘北面一角:“你这里,应是缺了一枚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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