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不知不觉,又和表哥说了许多话,她差一点就忘了这事。
“好!”他若是再不休息,小姑娘真该生气了。
想着过一会儿就要用午膳,虞幼窈连忙喊了春晓:“小厨房熬的药膳,这会儿应该差不多熬好的,快去把药膳端来。”
春晓连忙应是,转身出了屋。
虞幼窈转头瞧了表哥,连忙道:“表哥先用一些药膳再睡吧!”
周令怀点头:“就听表妹的安排。”
虞兼葭崴了脚,让几个婆子担着椅子,回了嫏还院。
府里的丫鬟婆子们,因为沈姑姑进了府的事,沸腾了,一个个高兴得都快找不着北,脸上的喜气掩也掩不住。
“太后娘娘跟前的沈姑姑进了府,给大小姐赐了宫绦,还夸了大小姐,清洁以廉身,窈心以善德……”
“宫绦是蓝田玉制,还是黄绿色得,宗室里有封号的夫人、小姐们,戴得也是这个样儿的,往后咱们大小姐,便也跟宗室贵女一般体面呢。”
“咱们大小姐,可真是了不得呢,这才满了十岁没几天,头一次出了门子,到外头去走动,就为自己挣了名声与体面,再没有比她更有福气的人了。”
“可不是吗?大小姐仁厚又心善,跟老夫人一样,是个菩萨般的人,这大好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
丫鬟婆子们正事不干,聚一起高谈论阔,管事们见了,竟也不出声阻止,甚至还凑在一起说,与有荣焉的模样,浑似得了赏赐与赞赏的人是他们自己。
虞兼葭回了院子,听到自己院里的下人们也在说这事,轻咬了一下唇儿:“大姐姐得了太后娘娘的赏赐与赞赏,却也不好大肆谈了去,叫人知道了,还当咱们家轻狂,”一边说着,她轻蹙了一下眉,总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当,让人听了,还当她嫉妒虞幼窈,便又补充了一句:“让小厨房多做几个菜,给院子里的下人加几道。”
茴香不乐意,但小姐吩咐了,便也应下。
分明是一家子姐妹,一道去了花会,怎就大小姐得了体面,小姐却崴了脚,受了罪不说,竟还让大老爷斥责了去。
真真是,好的全让大小姐占了去。
坏的全让小姐沾上了。
茴香出了屋里,虞兼葭靠在贵妃榻上,却是心烦意乱,一刻也平静不下来,便是让艾叶换了宁神的香,也是心神不宁
满脑子,全是昨儿花会上的事,还有叫父亲斥责的画面,以及祖母居高临下看她的眼神,直叫她连心也凉透了。
好在,父亲斥责了她一通后,祖母没说什么。
虞兼葭也以为,这件事到此为止了,便也松了一口气,没成想,她回了窕玉院不久,柳嬷嬷就过来了。
虞兼葭吓了大一跳,连忙就要起身。
柳嬷嬷笑眯眯地阻止:“三小姐崴了脚,快别起来,就坐着。”
态度虽然温和,但虞兼葭却也明白了,方才在安寿堂里,老夫人没说什么,并非不打算追究,而是不打算当着父亲的面儿追究。
父亲已经罚了她,若是老夫人再罚了她,父亲难免会对她维护一些。
老夫人偏疼虞幼窈,在会花上,虞幼窈因她受了委屈,老夫人怎么可能会饶了她呢?
虞兼葭垂了头,掩去了眼中冰冷的讽刺,对柳嬷嬷道了一声谢,柔声问:“可是祖母有什么吩咐?”
柳嬷嬷就道:“老夫人说,三小姐身子骨弱,这头一次出了门子,就在外头崴了脚,可是遭了罪受,这往后得仔细在屋里养着些,可不行再到外头折腾了去。”
第297章 虞幼窈,也配(求月票)
虞兼葭一听这话,喉咙里止不住地发痒,这是变相禁了她的足,以后也不许她到外头去走动了。
柳嬷嬷将手里的一本《心经》,拿给了她:“老夫人少时,心性浮躁得很,一刻也不得安闲,便去宝宁寺求了一本《心经》,这本《心经》正是老夫人从前那本,之前胡御医为三小姐请了脉,交代三小姐的病症,要静心安闲以储养心、气、神,才能储血以养症,老夫人让三小姐多读一读,抄一抄《心经》,心宁神定,则身闲、体静,百病去。”
这一字一句,就跟针扎了似的,扎得她心如刀绞,眼前阵阵发黑,虞幼窈愣坐在那儿,一时竟没了反应。
柳嬷嬷将《心经》往前头一送:“三小姐收着吧,老夫人礼佛,三小姐抄了《心经》,隔三岔五地往老夫人屋里送一本,让老夫人供奉在佛祖跟前儿,也能保三小姐平安。”
这是读了写了还不行,还要抄了,送进安寿堂里瞧了才算。
虞兼葭眼睛一黑,抖着胳膊,双手捧过了递来的《心经》,垂下了头,恭敬道:“祖母心慈,记挂孙女儿身子,孙女儿却是无以回报,自当谨记祖母的恩德,认真读写《心经》,让祖母安心。”
哪儿是牵挂她的身子?
分明是不满她在花会上的言行,才罚了她抄写佛经。
但碍于她昨儿在花会上崴了脚,又身子骨弱,这才拐弯抹脚,拿了她的身体作伐,摆了一副“慈母”心肠,可真叫人倒尽了胃口。
虞兼葭想到了,系在虞幼窈腰间的宫绦,一声音又轻又柔,又滑又腻,又冷又幽,一字一顿,咝咝地吐露:“清洁以廉身,窈心以善德……”
话音一落,她陡然挥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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