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女先生就做得一手好笔,尽得了临江府叶氏的真传,时常便有人使着银子过来请叶女先生做笔。
不过叶女先生有规矩,三个月做一支笔,做笔的材料需自备,她只收些手工费用,不愿以此谋财。
叶女先生做的这支竹管毫笔,便是取了虞府潇湘林里的竹子做的,原本就是要送虞大小姐的。
回到窕玉院,虞幼窈便让夏桃去寻郎中。
忽然就听到外头传来淡冽清疏的声音:“表妹要寻郎中,可是身子不适?”
听到这个声音,虞幼窈却是十分高兴,一转身,就见长安推着表哥进了屋里,她眼睛一亮,忙喊:“表哥,你过来啦!”
小姑娘气色红润,也不像哪里不适,周令怀轻弯了一下嘴角:“今儿回得早些,先生没留你?”
虞幼窈止住了笑,摇摇头:“我听见先生嗓子有些不适,正要让夏桃去寻郎中进府给先生瞧一瞧。”
说完,便瞧见表哥手中捧着一个花鸟纹的大银盏,连忙接到手里,掀开来盖子一瞧!
里头是一颗颗比龙眼小点的大红樱桃,色泽艳亮,十分饱满,宛如一颗颗红宝石漂亮。
“是樱桃!”虞幼窈轻呼一声,直盯着大银盏里的樱桃都挪不动眼神了,嘴里还不停地冒着酸水。
瞧着她一脸馋样,周令怀有些忍俊不禁:“便是给你的。”
“我最喜欢吃樱桃了。”虞幼窈欢呼一声,声音又脆又甜,透着欢快:“表哥,你真好!”
樱桃是精贵东西,打南方运过来的。
第105章 表哥,樱桃甜不甜呀?
樱桃易坏,一摘下来,便要用冰冻着,快马加鞭地送进京里。路上还要不停换冰,不能使冰化了,不然樱桃便不新鲜。
每年要到三月下旬的时候,京里头才会有,数量很是有限。
虞幼窈每年都能吃到樱桃,但府里也弄不来太多,分到每人手里上,最多也就十来颗,还是连着祖母那一份儿,也就尝一尝鲜。
这一盏樱桃,比她往常吃的要个大、新鲜、饱满,红艳,盏底还铺了冰,虞幼窈一个一个地数,数了三十多个,高兴地快要疯了。
她从来没吃过这么多的樱桃。
春晓洗了一盘樱桃过来。
红艳艳的大樱桃沾了水之后,便显得艳丽又水灵,虞幼窈嘴里头冒着酸水,馋得不行,拿了一个大樱桃,去掉了上头的梗,就着帕子送到了周令怀的唇边,黑亮的眼中,一片璀璨光芒:“表哥,你先吃。”
周令怀原是不大爱吃这种酸甜之物,可小姑娘明明自己馋得厉害,不停地咽着口水,却没想着自己吃,反而先想着送到他嘴边,亮晶晶的睡凤眼里,满含了期待望着他,他突然觉得嘴里头酸水直冒,便忍不住张了嘴。
冰过的樱桃一入口,便觉得清凉又爽口,轻轻一咬,汁水在嘴里迸开,又酸又甜,却甜比酸多,往常觉得酸的樱桃,这会竟意外觉得十分好吃。
虞幼窈眼巴巴地瞅着他,问:“表哥,樱桃好不好吃?甜不甜呀?”
周令怀不觉露了笑容,颔首:“很好吃,也很甜,你自己也吃,放一会就不新鲜了。”
“好!”虞幼窈葱玉般的指尖,轻捻着艳红的樱桃,文雅地放进嘴里,娇红的唇儿,竟艳胜樱桃。
周令怀目光轻缩,搁在膝盖上的手,陡然收紧。
“表哥,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樱桃。”虞幼窈眼睛闪闪发亮,忍不住一颗一颗地吃,一下就吃进去了十几颗,这才觉得满足了一些。
见表哥坐一旁看着她吃樱桃,便觉得自己太贪嘴了,只顾着自己一个人吃,竟然忘了表哥,于是羞愧地拿了一颗樱桃,便要喂他:“表哥,你也吃!”
周令怀瞧了递到眼前的大红樱桃,摇摇头:“我不大能吃酸,偶尔一颗两颗尝一尝便罢。”见虞幼窈实在喜欢,又道:“喜欢的话,我改日再送些过来,不过樱桃冰过了,一次不能吃太多了。”
“谢谢表哥!”虞幼窈笑弯了唇儿,自动忽略了表哥后面的话儿。
也没问,家道中落,投奔亲戚的表哥,是打哪儿弄来了这么些樱桃,在京里头还没有樱桃的时候,便送到她手里。
也没想过,要将樱桃送给祖母她们,毕竟表哥这樱桃来路可真说不清。
吃了一半樱桃,虞幼窈便没再吃了,免得一会吃不下午膳。
春晓将剩下的一半樱桃冰起来,留着姑娘下午吃。
便在这时,冬梅领着苏婆子进了屋。
虞幼窈连忙走过去。
苏婆子将一个竹盒往前一递:“先生用了大小姐送的梨膏,嗓子舒服了些,已经没甚大碍,命老奴给大小姐送一支自己做的竹管笔,嘱咐大小姐好好练字。”
虞幼窈却是十分惊喜,连忙双手捧过了竹盒,也不避讳什么,当下就打开了盒子,里头躺着一支七狼三羊的毫笔,青绿色的竹管上雕着细致的竹纹,显得质朴又大方,雅致又劲节。
“苏婆婆,替我谢谢先生,便说我十分喜欢这支笔。”虞幼窈脸上的欢喜便是不加掩饰。
苏婆子笑容更深了,让虞幼窈亲自送出了门。
回到屋里,虞幼窈拿着笔爱不释手,她也不知道这支笔到底哪里好,便就是觉得特别喜欢:“没想到叶女先生还会制笔。”
周令怀淡淡道:“临江府叶笔,闻名天下,其中以叶女先生名声至盛,一支笔千金难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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