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青麟连忙跟上去。
    剩下的蓝衫修士讪讪对众人解释：“小雪是大宗门弟子，傲气了些。”
    另外三人摆摆手，表示不在意。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也只有各自清楚。
    一场还算温馨的篝火晚餐结束。郦澄意看了看厉无鞅面前香气清雅的清茶，再看看自己跟两个女修一样散发着花香果香的蜜酿果酒，迟疑地看向姜秋霜：“秋霜道友，你那有烈一点的酒吗？没有加蜂蜜没有酿过果子的那种。”
    这个，姜秋霜还真有。酿果酒怎么能没有灵米酿制的烈酒？为了不影响果酒的风味，姜秋霜手上的烈酒品质都很不错。
    这般想，姜秋霜点点头：“只是那些都是我用来酿果酒的，比市面上的酒更烈一些。”
    郦澄意松了一口气：“无妨，下次给我喝那个就行。”
    姜秋雨蹙眉看向郦澄意：“这果酒不合你胃口？”
    “想来郦道友喝惯了烈酒，喝不惯我们这些加了花花果果的？”厉无鞅垂眸，语含几分遗憾。
    姜秋雨看了看姜秋霜，见姜秋霜神色还算正常，才看向郦澄意：“果酒口感更柔和些，且加了适配的灵果和灵植，每一种果酒都有对应的效果。今天的，应该是促进灵力修复，温养经脉？”
    说到最后，姜秋雨迟疑地看向姜秋霜。
    这些花花草草的，姜秋雨不怎么感兴趣，只记得大致模样，值多少灵石就够用了。
    姜秋霜有些嗔怪地看看厉无鞅和姜秋雨，他俩这么一说，郦澄意都开始不自在了。
    “之前大家一路劳累，适合喝这种温养型的果酒果茶，毕竟有利于调整状态。”姜秋霜说完，看了一眼郦澄意，“身上若是有些小伤，也能恢复得更快。”
    郦澄意吃惊地看着姜秋霜。
    姜秋雨小口喝完茶，语气轻快地道：“别吃惊了，你这种情况，双双见得多了。”
    郦澄意低下头，不自在地把酸酸甜甜的果酒喝完，又小声跟姜秋霜说了一声：“谢谢。”
    厉无鞅蹙眉看了郦澄意一眼，笑着对众人道：“咱们一顿饭的功夫，附近似乎热闹了很多？”
    “灵果园不仅有传说中的仙府、还有成熟的各阶灵果，心动的人自然不少。”郦澄意说着，担忧地看向姜秋霜。姜秋霜这修为确实低了点。
    “要不，我们四处走走？”郦澄意试探着问。
    之前没和同门一起行动，是不需要。如今进灵果园，倒是可以多找几个同门一起，好互相照应。
    姜秋雨也有些心动，多一个人，秋霜的安全又多一重保障。
    “对了双双。”厉无鞅好像想到什么，笑看着姜秋霜，“丹修在秘境里，条件合适也能炼丹。你那儿灵植有点多，要不要找丹修换换？我记得你梅师姐也在秘境？”
    “那我们去附近走走？”姜秋霜眼前一亮。
    姜秋雨张了张嘴，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握成拳，却语气温和地道：“也好，有蓝角犀在这里，也没人敢动咱们的东西。只是秋霜回来的时候别太晚，明天我们要在正午前进灵果园。”
    姜秋霜连连点头，有点心虚地跟厉无鞅离开。
    等那两人走远，郦澄意疑惑地问姜秋雨：“我们为什么不一起？”
    姜秋雨微微垂眸，轻声道：“以后你就知道了。”
    郦澄意对剑之外的东西，好奇心有限，姜秋雨不说，他也不追问，反而说起第二天进灵果园的事。
    姜秋霜这边就要生活化多了。不管是乾元峰的丹修，还是别处的丹修，只要价格在姜秋霜的接受范围内，生意就能做。
    一通忙碌下来，姜秋霜把之前换来的一些灵植换成丹药，也打听了不少消息。比如她娘最小的弟子梅明依离他们的距离应该挺远，因为这一片的修士就没见过她。
    还有另外一个姜秋霜想找的人，姜秋霜也没找到。
    姜秋霜正晃神，隐约看见溪水边有一道熟悉的身影。姜秋霜正想过去看看，就见另外一道灰绿色的身影亲昵地靠了过去。
    姜秋霜下意识移开视线。这，在秘境里也能谈情说爱，感情可真好。
    厉无鞅同样往溪边看了一眼，淡淡收回视线。
    而溪水边上，察觉自己被捉弄的龙小雪有片刻晃神，等她回过神来，看见杵在她眼前这张俊美的脸，心中一横，伸手扯了上去。
    “突然靠这么近干嘛？很吓人你知不知道？会吓死人的！”龙小雪一边扯穆青麟的脸，一边忿忿地质问。
    穆青麟也不管被扯得发疼的脸，桃花眼里满是笑意：“你不是在躲人吗？人被我吓跑了。”
    龙小雪轻哼一声，拿着水壶离开。穆青麟在身后跟着，脸上满是笑意。
    穿过层层叶片的日光越来越明亮，周围能看见的人影越来越多。
    “我们是不是快到灵果园了？”姜秋霜偏头看向姜秋雨，“我感觉我闻到了果香，很多种很多种果子混在一起的香气。”
    姜秋雨拉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点点头：“确实快了。”
    郦澄意看了一眼前脚踩后脚，动作还越来越慢的蓝角犀，对车里的人道：“蓝角犀似乎不愿意再往前。”
    听得郦澄意这话，蓝角犀干脆罢工，停在原地不动了。
    厉无鞅和蓝角犀对视片刻，跳下车辕，对车里的两人道：“看来，接下来的路程，只能靠我们自己走。”
    姜秋雨和姜秋霜闻言，跟着跳下车。
    姜秋霜有些纳闷地看向蓝角犀夫妻：“不就是一片果子林吗？你们在怕什么？”
    “人类，那是你不知道，你口中那片果子林，饮了多少人类和灵兽的鲜血。”蓝角犀畏惧地看了一眼灵果园的方向，和妻子一道，拦住幼崽后，又对姜秋霜传音道，“我还要保护家人，就不跟你一起进去闯。人类，你好自为之。”
    蓝角犀幼崽还想往姜秋霜面前挤，显然这次涉及性命，它的爹娘再疼爱它，也不会由着它的性子胡来。
    姜秋霜上前，揉了揉蓝角犀幼崽的脑袋，低声道：“放心吧，我们肯定会没事的。出来再给你吃其他好吃的。”
    蓝角犀幼崽哞哞两声，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姜秋霜一行人和另外一群一起，走着走着，就从它的视线里消失。
    “不对。”姜秋霜猛地摇摇头站定，看向身边。明明她都说话了，另外三个人还是如常地往前走。
    姜秋霜感觉脑袋又昏沉沉的，连忙掐了一下自己的人中，想了想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瓷瓶，将瓷瓶里浓绿的液体倒在指尖。
    姜秋霜离液体太近，一股又凉又冲的气息从鼻子直冲大脑，姜秋霜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姜秋霜把手伸得远远地，几个指尖蹭上液体，脚下一点，追上另外三人，把指尖的液体点在另外三人的人中。
    “什么东西？”郦澄意惊醒，只觉整个脑袋都泡在寒冰池里，清醒得不能再清醒。
    “我们中了这灵果园的下马威。”姜秋雨抿着唇，眼中隐隐含着些懊恼。她差点就把妹妹带进坑里。
    厉无鞅皱了皱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拿指尖在人中处蹭了又蹭。
    “可是，我们之前收集的资料里有提过灵果园的下马威吗？”姜秋霜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记性还蛮不错的，这种可能出现危险的记载，更不可能忘啊。
    “没有。”三声否认同时响起。
    正此时，三人也快速帮临时组队的其他人脱离幻觉。这会儿附近的其他队伍也有回过神的，见姜秋霜这边十来人，个个神色清明，看向姜秋霜一行人的目光里不免带上几分狐疑，下意识带着自己队伍的人离远了些。
    姜秋霜轻哼一声，边赶路边道：“我之前混过灵果，香气没这么闷。不过如果灵果园真的如同记载中那样，什么样的灵果都有，倒是可能混有花香。”
    同行的一个女修轻轻点头：“这么一说，咱们就算不恢复，也没什么大碍？”
    女修说着，还揉了揉鼻尖，刚刚那又凉又冲的滋味可不好受。
    姜秋雨淡淡看着女修：“那边有还迷迷瞪瞪的，李道友可以跟着过去看看。”
    李薇连忙闭嘴。她真是个棒槌，昨晚才听人说了，姜秋雨护妹妹护得厉害，她怎么还说不中听的。
    “我倒真好奇那香味想把我们引去哪里。”队伍中一个男修饶有兴致地看向众人，“你们就不好奇吗？”
    姜秋霜下意识摇头。作为一个惜命的人，她一向只对有头有尾的瓜感兴趣。她可不想因为好奇丢了小命。
    姜秋霜不好奇，有的是人好奇。当即就有两人和男修一道，跟在几个迷迷瞪瞪往前走的修士身后，想要探个究竟。
    南宫瑾见姜秋雨脸色有些不好，眉宇间露出几分担忧：“秋雨道友，他们不听劝阻，出事也是他们自己的原因，你不用自责。”
    姜秋雨勉强地朝着南宫瑾笑了笑：“无妨，我并不在意这些。”
    姜秋雨说完，走到姜秋霜身边。两人低低说了几句，姜秋雨脸上便又有了笑意。
    厉无鞅看了南宫瑾一眼，皱眉看向远处绿叶间若隐若现的红的黄的橙的果子。这次是幻觉，还是真实？
    不多时，厉无鞅便有了答案。那些果子，是真的。
    “青皮柰，果皮晶莹便熟透了。”姜秋霜对着树上的灵果如数家珍。周围好几人，拿着装灵果的匣子，认真听着。
    来一趟不容易，他们至少得把熟透的果子全带走是吧？
    一群人上完课，正要分开行动。南宫瑾微微蹙眉，捂住鼻子：“什么味，你们闻到了吗？”
    其他人先还眼含疑惑，很快脸上五官就开始扭曲。作为修士，他们以前几乎就没闻到过这种气味。
    姜秋霜隐约猜到些什么，四处打量，就看到刚刚离开队伍的三人正朝着他们走来，那三人的脸色青青白白，十分难看。
    姜秋霜嗫喏半晌，最后只轻声问道：“你们还好吧？”
    刚刚带头的男修五官扭曲片刻，咬牙切齿地道：“还好。以后出秘境，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灵果园附近有迷幻香。谁说我跟谁没完！”
    姜秋霜想，她知道为啥以前那些和灵果园有关的记载，都没有进灵果园时可能遇到幻境的记载了。
    男修想到自己一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消除的臭气，蹲在一颗树下，闷闷道：“这处灵果园肯定和仙府遗迹有关。那种自成一套的制肥法器，脑子没坑的人做不出来。”
    另外两人连连点头。
    男修想到刚刚见到的场景，浑身一颤，还是分享了自己的经历：“入果园时的香气，神魂越弱的生灵越难抵抗。而被香气吸引的生灵，会走到一个池子边上，跌进池子里。有灵智、知道求生的，回神之后从池子里爬出来也就没事了。没爬出来的，就会化作这片灵果园的养料。”
    “我们只远远地看了几眼，身上味道就这样了。”跟去的男修之一闷闷道。
    “是啊，真不知道那几个掉下去的，现在是什么样。”另一个男修看着手里的法器，扔也不是，拿在手上也不是。
    这三人边说，边看李薇。
    李薇连忙往人群里躲了躲。这种考验，还是免了吧。
    三个人臭着也不是个事，真要让三个人一直这样，姜秋霜感觉摘到的灵果都不干净了。
    然而三人也不是没有用净尘诀试过，就是去不掉。
    姜秋霜想了想：“要不，你们用水多冲几次？或者把自己泡水里，多泡一会儿？我有沐浴用的香包。”
    只要能除味，三人都想试试。于是，不一会儿，轻遮的纱幔里，隐约传来各种奇奇怪怪的气味。
    姜秋霜想到自己舍出去的各种香丸、香料，默默安慰自己，好歹没什么味道了。
    经此一遭，众人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摘着果子，希望那三位朋友出来，变得香喷喷的。
    一个多时辰后，三个一身馥郁花香的男修和队友一起，进入另外一片果林，加入摘果子的队伍中。
    “其他队伍里，应该没有像秋霜道友这般准备周全的吧？”男修看向同样满身花香的伙伴。
    灵果园的另一处，龙小雪看看把自己埋土里，只露出鼻孔的同伴；又看看另一个不停给自己施展凝水诀，已然变成落汤鸡的同伴；最后看向对面互相给对方用净尘诀的同伴，脸色麻木地道：“要不，我们还是分开行动吧。”
    她和穆青麟干干净净的，不用浪费时间在这里清理自己。
    蓝衫修士铁青着脸道：“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