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稳稳接住,反问道:“练软剑的门派就你们昆仑一家不成?”
“哦?”孟亥衣摆飞舞,走得飞快,却依旧不忘试探他,“那你又是何门何派,师从何处?”
方才还半掩的书房门此时已然紧闭。他在心中默数了三个数,猛地一吸气将门打开,一瞬间眼前银光一闪,两道柔软至极的银刃直直向他劈来。
孟亥早有准备,拿长剑一架,极为漂亮地将那一对软剑的来势化去。但谁料还没等他再有动作,第三把剑便从他左侧刺来。
赫连珏向来使双剑,孟亥怎么也想不到会多出一把,瞳孔猛地一缩,手上长剑却怎么也拧不过来。眼看着剑锋已经迫至眼前,忽然他瞧见自己的软剑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往那剑身上一按一挑,软剑便顺从地扭了方向,只是堪堪划破了他的衣角。
钟晚站在他身后,手中的剑仿佛活过来一般灵巧,见他震惊地望着自己,微微一哂,答道:“无门无派,自学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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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亥:ao平权运动先锋
第36章 无可逃
他一出手,孟亥就知道此人绝非凡辈,别说是自己,就连他们这一辈里最出挑的唐寻文,也未必是他的对手。若是放在平时,孟亥决计会留神提防,势必要摸清这人的底细,但此时情况危急,他本来已做了拼上半条命的准备,忽得帮手,反而松了一口气。
第三把软剑还没来得及落地,便被赫连珏握进了手里。孟亥定睛一看,见昔日儒雅温和的掌门此时双目黑沉无神,眼神涣散,面色苍白,与刚刚判若两人,不由得心中一惊。
他再怎么冷静沉稳,到底年纪还小,心神一慌,便不免犯了少年人的通病,再加上是对掌门出手,难免心存顾虑。他原本已经奋力挣开两把软剑,挽式向赫连珏刺去,可惜长剑架是架住了,但剑尖始终微微颤抖,没了平日里气势如虹、一击即中的架势。
忽然,他感到有人从身后握住他持剑的手。那只手不大,掌心却全是老茧,明明很纤细,出剑却异常熟练老成。他眼瞧着自己手中长剑陡然变得凌厉逼人,毫不拖泥带水地完成了那一式“雁落平沙”。
这一式讲究快、平、直,以及与对手同归于尽的狠劲。孟亥天生七窍玲珑,自然惜命,出招的时候多有犹豫。但身后那位无名游侠却仿佛将“赴死”看作家常便饭,因此这一式被他使的淋漓尽致、威力十足。
赫连珏虽然已经走火入魔,但感到性命不保,还是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钟晚便顺势借着孟亥手中的剑步步紧逼。他受赫连镜教导数年,最明白昆仑软剑的精髓在于“无为”,同各路武功都能周旋良久,在似有若无之间寻到破绽,一招取胜。而他出招冷硬强势,又特意快上加快,便是要逼得不让赫连珏不同他打长久战。
孟亥几乎是被他带着出招,看眼前三把剑的剑锋交错轮转,快如闪电。赫连珏剑法自然精深,但身后那人拆招破招更是出神入化,不由想道:“他到底是谁?我怎么从没听过有这样一号人物?”
二人如此缠斗了百来招,钟晚突然低声对孟亥说:“拿稳剑,替我守好门,不准一个人进来——你师父也不行。”
孟亥一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长剑已经再次回到他手中,紧接着身子被猛地一推,人已跌到一丈开外。
他愣愣地看着钟晚同赫连珏以昆仑剑术斗得不相上下,眨巴了几下眼睛,才慌忙跑到门前用剑将门抵住,转头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看。
谁知就这么看着看着,竟被他看出了点端倪来。
孟亥身为坤泽中罕见的武学好手,对于坤泽习武的种种自然熟悉不过。眼下他见钟晚出招时剑尖偏上,等剑到实处时却又恰到其份,便隐隐觉得,同自己防止剑尖下沉的习惯十分相似。再看他对于赫连珏的出招,总是避其重,接其轻,心中越来越怀疑:“……不会吧,他莫不是个坤泽?”
这么一想,他倒是看钟晚顺眼了许多。此时离赫连珏走火入魔已经过了两刻多钟,而范之云却迟迟不来。孟亥虽然听他说“不准一个人进来”,但见他一人单打独斗,也替他隐隐担忧,又帮不上忙。
赫连珏不知走入了什么岔子,下手阴狠,毫不留情。钟晚许久不同他交手,难免有些吃力。二人从门口打到书桌前,打得架子上的书哗啦啦掉了一地,又乒乒乓乓地缠斗到窗边。
那窗户只开了条缝,只有一束阳光怯生生地落进来。钟晚被他逼到窗角,恰巧被那缕光亮一晃,眼睛便不由自主地眯了一下。就是这一瞬,赫连珏的软剑一弹锋,就要划过他胸口。
钟晚猛地一震,但为时已晚,只能迅速凝气至胸前,模仿菩提禅院的“不坏金甲”,试图护住心肺挡下这一剑。就在此时,门口孟亥大喊道:“躲开!”
他闻言立刻把头往后一仰,只见一把长剑猛地横空飞来,生生将软剑撞歪,只在他右肩划了鲜血淋漓的一长道。赫连珏被震得虎口一酸,不由自主地往窗边跌去。
孟亥扔剑时用足了力气,那长剑“哐啷”一声撞开半掩不掩的窗户,向窗外飞了老远,最终“通”一声撞在树干上,顿时枝叶哗啦啦掉落了许多。
赫连珏无意往窗外一瞥,不知怎的竟僵在了原地。钟晚也来不及想为什么,伸手噼啪两下点了他的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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