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梓怡脸上浮现可疑的薄红,待陆无惜将那香喷喷的煎饼送到她嘴边,她嘟囔着「多此一举」,却还是就着陆无惜的手在煎饼上咬了一口。
油香扑鼻,卫梓怡满足地眯了眯眼。
随即,见陆无惜从袖口抽出一张手帕,动作轻而柔地拭去她嘴角的油污。
卫梓怡脸更红了,总觉得周围行人的视线都落在她身上,得在她脸皮上烫个洞。
她一把抢走陆无惜手里的煎饼,转身慌慌张张往前走,边走边放话:“别磨磨蹭蹭的,走了!”
“我们真的不用过去吗?”林玉绾眉头拢起的丘壑能夹死苍蝇,她和小宛一直守在衙门外面,瞧见卫梓怡和陆无惜出来,便紧紧跟上。
小宛白了她一眼:“宗主说过她自有打算,你绝对不可以再冲动行事了。”
“可你看那卫梓怡对咱们宗主是什么态度?!简直就把咱们宗主当丫鬟使!”
林玉绾愤愤不平,很不甘心,“宗主好心救她性命,放她回那狗屁朝廷,她竟然还反咬一口,挟持宗主……”
“行了行了,别抱怨了。”小宛不耐烦地打断她,“宗主现在不是没事吗?而且看起来很开心,你什么时候见过宗主对人这样笑?”
“宗主待人一向和善,她这是为了取信于卫梓怡,曲意逢迎罢了!”
林玉绾越说越气,如果不是小宛拦着,她早冲出去和卫梓怡大战三百回合。
“你若闯出去,不就暴露了我们违背宗主的意愿跟踪她么?事已至此,我劝你你最好听从宗主的安排,否则若再触怒宗主,谁也保不住你。”
小宛摆摆手,“快,她们往前去了!”
日前出了命案,孙家的独苗吃了酒馆的饭菜中毒身死,这消息一传十十传百,酒馆的生意也因此清冷起来。
事发那日,卫梓怡从街上过,见酒馆内座无虚席,而今日再来,差不多的时辰,大堂内空座还有一多半。
掌柜的愁眉苦脸,一天到晚,把那杀人凶手骂个千八百遍,杀人就杀人罢,偏要选在他的店里下毒,人就死在酒馆门前,他有理说不清。
酒馆里没有客人,掌柜和小二都闲下来,故而卫梓怡和陆无惜来时,掌柜的一眼便瞧见她们。
“哎哟!卫大人呀!里边儿请!”掌柜的挤出笑脸,主动朝卫梓怡二人迎过去,“大人来小的这酒馆,是要打尖儿,还是查案呐?”
“查案。”卫梓怡回答得干净利落,“你忙你的,我们自去你店中看一看。”
掌柜的闻言,长叹一口气:“嗐,有什么可忙活的?大人你看我这店里,就这么三两桌人,让小二们招呼着就行了,小的陪二位大人走走。”
卫梓怡与陆无惜正往店里走,忽听得「啪」一声响,视线循声而去,见那小二王二牛傻愣愣地站着,一摞碗碟在他脚下碎得七零八落。
“王二牛!!”掌柜的怒发冲冠,“你怎么回事?!啊?这个月都几回了?!你当店里的东西不要钱是不是?!”
王二牛后退一步,低下头认错。
掌柜的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但因卫梓怡在场,他不好冲过去扇那小子耳刮子,只能怒喝:“还不快收拾干净?!客人们都等着呢!”
“是,是!”王二牛连连躬身,蹲下去徒手抓地上的碎陶片。
一不当心将手指划破,他缩了缩手,见掌柜的还看着,只能忍着痛继续打扫。
卫梓怡视线落在他身上,良久,直到掌柜的在一旁招呼:“大人,别管那臭小子,这边儿请。”
她收回目光,跟着掌柜往店里走。
“他一直都这样吗?”三人步入后院,卫梓怡突然出声。
掌柜的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卫梓怡说的是王二牛,遂摇头道:“不啊,谁知道这几天他中了什么邪,动不动就走神,摔了好几个碟子了,再这么下去,我得赶他走!”
卫梓怡身旁的陆无惜这时突然插话:“是从孙公子中毒那天开始的吗?”
掌柜的仔细回忆:“好像是,说不准是被吓着了,别说他,那一日连我都吓了一跳,你说这么个大活人,突然就死了,搁谁见了都得害怕呀!”
陆无惜与卫梓怡对视一眼,后者朝她不着痕迹地使了个眼色,她点点头,对那掌柜道:“掌柜的,有茶水吗?早上饭菜太咸,嗓子不舒服。”
掌柜应了声:“有,有有有,你去厅里让小二替你倒。”
陆无惜回头朝卫梓怡请示:“卫大人,我去去就回。”
卫梓怡没看她,木着脸点点头,便算应过。
第七十六章
掌柜的领着卫梓怡在店里走过一圈,该查的该问的,上次来就都问过了,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她回到前厅,没瞧见陆无惜,正欲向店中小二打听,忽见那女人从侧门进来,与卫梓怡对视时,点了点头。
卫梓怡遂辞别掌柜,与陆无惜并肩行出酒馆。
待转过街角,酒馆已望不见了,陆无惜才从袖中掏出一张手帕,递给卫梓怡。
这张手帕不是先前陆无惜替卫梓怡擦脸的那张,帕上洇有崭新的血迹。
卫梓怡疑心刚起,便听得陆无惜开口,印证了她的猜测:“此物是王二牛所遗,被我捡到,瞧着可疑,便取了来给大人瞧瞧。”
“王二牛,一个大男人,用这种丝织的绢帕?”卫梓怡拧着眉毛,将手帕展开,忽然视线一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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