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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已经决定开口,他便不再有所保留:“陆宗主询问了香悦的住处,平日里有甚喜好,我一一据实以答,旁的便没说什么。”
    他将自己与陆无惜之间的对话尽数复述出来,供卫梓怡参考。
    “如此说来,香悦死后手中所握的玉佩,是她自己的东西?”卫梓怡向郑子梁确认。
    “不错。”郑子梁点头,肯定地说,“那是陆宗主送她的物件儿,她说陆宗主有恩于她,故而她将此物极为看重,我乞巧节时曾向她讨要,她还拒绝了我。”
    “兴许是我心诚所致,约莫十日前,香悦主动与我定下约定,道是如果此次任务完成,她愿将此物赠我……”
    话音未落,声音里笼上一层雾气,变得朦朦胧胧。
    郑子梁哽咽着,双肩轻颤,似有一种想哭却哭不出声的感觉。
    见他如此,魏辛不由心生感慨,偷偷瞧了卫梓怡一眼。
    后者依然冷着张脸,视线却从郑子梁身上撇开,投向寂静萧索的窗外。
    话已问完,一室寂静,卫梓怡突然起身,抖了抖衣袖,朝魏辛吩咐:“给郑公子送饭菜来,一炷香后,去郑府。”
    魏辛闻言面露惊讶:“戌时过半,再有一个时辰城内便要宵禁,郑府上下应当也要休息了,这时候去郑府查案会不会不太好?”
    郑老爷乃是吏部尚书,官居正三品,比卫梓怡还高一阶,与指挥使季明辰同级,卫梓怡大晚上领着人去郑府,务必要搅得府中上下不得安生,恐怕惹人诟病。
    卫梓怡却道:“事急从权,郑大人会理解的。”
    话已说到这个份上,魏辛哪里还敢阻拦,遂从了卫梓怡的吩咐,去府上清点人手,待时辰一到,便出发前往郑府。
    与卫梓怡同路的,还有刚刚吃了一顿饱饭的郑子梁。
    天色已晚,临近宵禁时分,街上空空荡荡,内卫府众所过之处,行人不敢拦路,纷纷向两侧退避。
    待其行过之后,便忍不住私下猜测,内卫府这么大的阵仗,恐怕城中又发了大案了。
    郑府门外点着两个大灯笼,将府门前空阔的道路照得亮堂堂的。
    卫梓怡率众赶至,深夜敲响大门,咚咚之声不绝于耳,府内传来老管家苍老的吆喝之声。不一会儿,大门便向内打开。
    管家一瞧门外一片黑甲,不下百人,吓得一哆嗦,下意识便要关门。
    但魏辛眼疾手快,一把撑住半开的门扉,对那老管家道:“老人家,是卫大人前来查案,要捉拿杀死阿秀的凶手,你且朝边上让一让。”
    老管家这才看清站在人群中,身姿笔挺的卫梓怡,来不及多想,迅速将府门打开。
    内卫府众冲进郑府,乌泱泱一片,很快封锁各个关口,余下人马直奔东莱院。
    东莱院中只有一个书房,平日里是郑子昀在用。
    此刻书房内油灯未灭,郑子昀听得院外动静,开门来看,被闯入院中的几十名内卫骇住,愕然道:“卫大人,您这是何意?”
    卫梓怡面若寒霜,冷冷瞥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吩咐魏辛:“抓起来!”
    第二十五章
    内卫府的人马训练有素,令行禁止,卫梓怡话音一落,他们便一窝蜂冲上去,将郑子昀制伏,按在地上不准他乱动。
    郑子昀不明所以,惊慌之下不由抬高声音:“卫大人!你这是作何?!”
    卫梓怡的目光丝毫不在此人身上停留,她大步上前,径直从他身旁行过,推开书房的门走进去,四下一扫,视线落于桌案上的一方砚台。
    砚台一角略有破损,其材质与自阿秀颅骨缝隙中发现的黑色细碎砂石极其相似。
    主屋内,郑袁问本已歇下,可心中挂念郑子梁,翻来覆去难以入眠。
    岂料夜半三更,他突然被一阵骚乱惊醒,便起身披上一件外衣,开门去外边儿查探究竟。
    他的脚还未踏上门前的石阶,便见管家疾步而来。
    管家一把年纪,跑得气喘吁吁,似有要事相禀。
    郑袁问见状越发焦急,便问他:“老管家,外边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如此吵闹?”
    管家扶着廊前的柱子歇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老爷,卫大人带了百余内卫入府,说是来缉拿凶手,径直奔着东莱院去了!”
    “什么?!东莱院?!”郑袁问惊愕至于,也颇觉莫名。
    他的小儿子已被内卫府捉拿,此时东莱院中便只得郑子昀和一个丫鬟,看卫梓怡这架势,擒了郑子梁还不够,竟又冲着郑子昀去。
    郑袁问不由惶急万分,衣服也来不及整理,便急匆匆地朝东莱院赶过去。
    距离别院尚有几步路程,郑袁问便听得院中传来喝问之声,他连忙加快了脚步,甫一进大门,就见郑子昀被两名人高马大的内卫按在地上不得动弹。
    “卫大人!卫大人!手下留情啊!”郑袁问疾呼出声,这一路跑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拽住卫梓怡的胳膊,为儿子求情,“不知子昀犯了何错,卫大人要如此待他?”
    卫梓怡尚未应声,人群中却有另一人替她回答:“因为郑子昀就是凶手,阿秀和香悦都是他杀的!”
    说话的人是郑子梁,他从一众内卫身后走出来,双拳紧握,浑身发颤。
    而被内卫压在地上的郑子昀也没了日前替郑子梁说话时的风度,他两眼通红,恶狠狠地盯着郑子梁,那眼神,似要把他生吞活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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