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某想请的人,还没有请不到的。”卫梓怡沉下脸,早知陆无惜不会乖乖束手就擒,“既然陆宗主不识抬举,就别怪卫某不客气!”
钢刀在她手中一转,拇指拨开半寸寒刃,霎时间寒芒乍现。
她一动,陆无惜身侧两名侍从立即上前,齐齐抽刀,将陆无惜护在身后。
听得当一声脆响,两把刀交错,险险架住迎面而来的刀锋,但那刃口距离陆无惜,已不足半尺。
二人内力远远不及卫梓怡,不过交手一招,便两臂齐颤,虎口震裂,掌中兵刃也险些脱手。
可他们拼了命也不敢退,一旦松手,卫梓怡手中的钢刀,便能割下陆无惜的人头。
“大人可真性急。”身处险境的陆无惜却波澜不惊。
她长睫掀起,视线越过锋利的刀口,对上卫梓怡恶狼一般噬血的眼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
“卫大人盛情难却,但小女子有个不情之请。”迎着卫梓怡一张冷脸,陆无惜嫣然一笑,朝卫梓怡伸出双手,“大人放了小绾,小女子便跟大人走,如何?”
“啰嗦!”卫梓怡耐心全无,倏地上前一步,“向来只有卫某向别人提要求,还无人敢和卫某讨价还价!”
卫梓怡突然动手,那两名侍从尚未来得及看清她的动作,只觉手腕震痛,刀柄脱手,等回过神来,他们人已在两步开外,被一拥而上的内卫钳制,反剪双臂,牢牢按在地上。
锋利的刀尖闪电般刺进座椅靠背,刃口抵着陆无惜的脖子,划开浅浅一道伤口。
血渗了出来,汇聚成一股细流,淌过细腻白皙的肌肤。
“你以为,同样的当,卫某还会上第二次么?”
卫梓怡贴近陆无惜,空余的左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对方扬首。
辅一进入茶舍,她便觉出此地熏香与日前那房中一样,故而早早封闭鼻息,只要在一炷香的时间内撤离,便可安然无恙。
那双明眸在她眼前浮现起伏不定的波澜,似欣赏,又似嘲弄,笑意溢出陆无惜的眼角,于卫梓怡幽深的瞳孔中荡漾开来。
“卫大人油盐不进,可真是可惜。”
话音未落,身后骤起簌簌声响,暗器铺天盖地,从四面八方攒射而来,尽管内卫们反应迅速,仍有不少人瞬间被暗器击中。
惨叫声响成一片,众人迅速结阵,分散列队,护住伤员的同时,警惕地看向四周,谨防再遭偷袭。
卫梓怡反手击落两枚飞镖,刀刃脱离喉头的刹那,陆无惜突然行动,与卫梓怡对击一掌。
身下座椅四分五裂,陆无惜抽身后退。
卫梓怡眼瞳一缩,面露凶相:“哪里走?!”
看也不看身后情形,她脚下一错,运起轻功,紧咬陆无惜。
被黑甲内卫扣押的两名天衍宗高手也在转眼间挣脱钳制,绕过卫梓怡奔向院中,一掌击退魏辛,抓起奄奄一息的小绾,配合默契地撤退。
“休想离开!”魏辛拨开迎面飞来的暗器阻拦脚步,眼见天衍宗之人将走,她果断追击,将其中一人拦了下来。
两人一前一后扑入后院,卫梓怡出刀迅速,刀刀直取要害。
陆无惜的武功与卫梓怡平分秋色,她走不了,卫梓怡也擒她不下,短时间内,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内卫府人手众多,时间耽搁得越久,形势于陆无惜越发不利。
后院四面皆是丈许高墙,只有一面湖泊,几座假山。
眼看陆无惜将被逼入绝境,已无路可走,不料她却突然纵身跃入寒潭。
卫梓怡咬牙暗恨,心念电转,猜想湖中必有暗道,遂毫不犹豫跟了上去。
此女今日休想从她手中逃脱。
初冬时节,湖水寒冷沁心,便是卫梓怡常年习武,也在入水的瞬息之间绷紧一身筋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陆无惜的身影在水波之中隐隐闪现,卫梓怡紧追不舍。
她水性极好,赶在陆无惜没进水下幽深洞穴之前,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卫梓怡手上发力,欲将其人拖拽上岸,却不想水下倏地蹿出一条铁索,将她的手腕缠了个结实。
铁索另一端传来一股巨力,拉着她往下沉,她迅速蜷曲五指,却只从陆无惜肩上抓下一块碎布。
待她挣脱铁索,方才追击之人早已潜入暗道,不见影踪。
再往前追,必有重重机关,人已抓不到了。
卫梓怡破水而出,一身黑甲早被浸透,长发散了开来,湿漉漉地垂在肩头。
“该死!”
她愤声咆哮,内力外扩,只听轰隆一声震响,湖面两岸的假山应声碎散。
脚步声七零八落,一众内卫闯入院中,集结于水岸边。
魏辛浑身是伤,身旁数名小队长同时单膝跪,向卫梓怡禀报:“大人恕罪,卑职等缉凶不利,让天衍宗贼子跑了!”
第二次了,卫梓怡咬牙切齿,又让陆无惜戏耍一回!
她腾身上岸,运功驱散寒意,脸上神色沉郁,好似结了厚厚的玄冰。
“大人,卑职方才在炭盆中找到一叠没有燃尽的文书,像是药方。”
一名内卫低着头,诚惶诚恐地递上几张烧毁近半的薄纸,试图将功折罪。
卫梓怡按下胸中躁怒,扫了眼纸上字迹。
片刻后,她眉头拧起,眼底浮现疑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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