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放心。”
魏辛点头答应,遂与卫梓怡一同回城北的破庙。
临行前,卫梓怡回头一望,视线在茶舍二楼的窗户上顿了须臾。
窗户紧闭,没有动静。
破庙中的内卫们刚结束午饭,酒楼的店小二赶着驴车来收回碗碟,与回程的卫梓怡二人照面。
卫梓怡留心多瞧了他一眼,其人迎着她的目光,惧于其冷厉似刀的眼神,不由战战兢兢地朝后退了半步。
“站住!”一声断喝,惊得此人不敢再退。
他弓着身子,惊惧不已,说话时声音都在发抖,却强自振作:“客官有何吩咐?”
卫梓怡冷眼盯着他,喝问道:“是谁叫你送那么多酒水来?”
空气中尚有淡淡酒香,乃是从寺庙中飘出来的。
她先前在酒楼时,只叫酒楼送饭菜,并没有让他们送酒水。
店小二猛打了个哆嗦,“是,是掌柜的见客官一次定了许多饭菜,便吩咐小的加送了两坛好酒来。”
话音落下,许久未得回答。
他心中忐忑,额角也跟着渗出细密冷汗,却不敢抬袖去擦。
良久,方听得卫梓怡开口:“原来如此,便请兄台代为向贵店掌柜转达谢意,有劳了。”
“哪里哪里,小的未惹祸误事便好,客官请回,小的告退。”店小二长长松了一口气,再度躬身。
目送此人离开破庙,魏辛面露疑惑之色:“大人,刚才那小二,可有什么问题么?”
“不过是有些人,对卫某颇为上心罢了。”卫梓怡的回答似是而非,听得魏辛一头雾水。
不等她想明白,卫梓怡已大步走进破庙。
此时院中尚在喧嚣,内卫们酒足饭饱,少不了一番嬉闹,三五成群小试拳脚。
瞥见卫梓怡回来,院内喧声戛然而止,众人匆忙列队,方才得意忘形,唯恐卫梓怡责罚。
不料却听卫梓怡道:“继续,搏得一等者,赏银十两。”
这话如投石入水,激起层层波浪。
欢声再起,内卫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继续比试。
魏辛惊讶于卫梓怡难得的好心情,她终于反应过来,试探着问:“那小二,可是天衍宗的人?”
“谁知道呢?”卫梓怡面有微笑,但眼神却格外冷漠,“当真有趣得很呐。”魏辛被她冰冷的语气冻着了,识趣不再追问。
陆无惜是一个迷,深不见底。
尽管在这女人手里吃了些苦头,威名扫地,颜面尽失。但短暂的愤恨过后,反倒叫卫梓怡觉出些惊喜,激起了她澎湃的好胜之心。
卫梓怡勾起唇角,露出阴冷的笑容:“我还真瞧得上她那一副好皮相,非得亲手将她擒住,掏取蛇蝎之心,一寸寸敲碎她的骨头。”
每一个字都被她咬碎了,细细咀嚼,吞入腹中。
倘使那心智如妖的女人历经牢狱之灾,受重重酷刑,不堪折磨,跪在她面前,摇尾乞怜……
这念头自脑中一闪而过,竟有些脊骨发麻。
她曲起握刀的指节,眼底藏着秘而不宣的贪婪。
第五章
百余内卫在破庙落脚,卫梓怡则开始修身养性,每日只向盯梢的下属了解茶馆、药铺两地的大致情况,是否有可疑之人出入,其余诸事当真皆不作理会。
不说动手抓人,也不继续跟进调查事宜,除去必要的操练,得了闲暇便喝喝茶,抄抄经。
魏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卫大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如此过去了五天,忽然有人造访破庙。
县令周仪乘坐的马车一大早就停在了庙门外,这矮矮胖胖的男人穿着一身官服,步履笨重,疾步而行时需用手撩起衣衫前摆,若不当心踩上一脚,想来必得人仰马翻。
“卫大人!”辅一踏进小院,周仪便高声唤道,“哎呀,卫大人呐!大事不好了!”
惶急之声穿过庭院,搅碎了一室清闲。
魏辛及时出面,将周仪拦在门外:“卫大人尚未起身,不如由在下替周大人传话,不知何事令大人如此惊忙?”
“一言难尽啊!”周仪满面愁容,神色慌张,“烦请姑娘快些唤卫大人起来,城里又出命案了!”
听说有命案,魏辛也是一惊,忙唤周仪在院中稍候,转头敲响卫梓怡的屋门。
不一会儿,房门打开,周仪在魏辛的陪同下脚步匆匆地步入房间,抬眼却见卫梓怡不疾不徐地吹散杯中茶雾,漫不经心地开口:
“是周大人啊,不知大人特地来此偏僻之地,是有何指教?”
县令周仪神情窘迫,低着头如实禀报:“实不相瞒,卫大人,两天前城里又发生了一桩命案,俞大人一筹莫展,故而托下官来寻卫大人,请大人回县衙主持大局。”
“哦。”卫梓怡哼笑,不掩嗤嘲,“原来是俞副指挥使让周大人来请本官,可既然如此,他为何不亲自出面呢?”
周仪额角冷汗涔涔,尽管心中尴尬,仍勉力找补:“俞大人自知此前多有得罪,无颜前来拜见。”
卫梓怡闻言,神情似笑非笑,复饮一口清茶,又道:“这不对啊……俞副指挥使可是一位断案如神的神捕,怎么,竟找不到凶手吗?”
“这……”周仪紧张地擦去脸上的汗,“人力有时尽,本案中凶手既奸邪狡猾,又心狠手辣,俞大人心有余而力不足。否则,下官哪敢来叨扰卫大人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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