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能一个人睡,睡不着。
“明天可不可以换灯,换一个亮一点的好不好......”陆斯微下意识晃了晃她的手臂,亦步亦趋地跟着她。
云识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乖巧的一面,或者概括来说,陆斯微就是个表面傲娇实则胆小的小孩。
但明天她就送她回去了,还换灯干嘛,对于她一个瞎子来说完全是浪费。
“好。”可她还是先应付性地答应她了,又帮她拿了牙刷杯子和纸巾,接着问她:“穿了衣服吗?”
“嗯。”陆斯微点头,下意识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遮到大腿根下的长T恤,又往下扯了扯。
云识则听到回应后便领着她出门去。
只是陆斯微看着她那慢吞吞摸索门把手的动作,忍不住地帮她开了门,又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催促她:“快点,我急。”
出门的时候,她随意穿上了她的凉拖。
云识只能加快了速度,带着她到了天台的另一边。
这栋楼的天台并不是很高,但陆斯微这才有心情去往远方望去。
奇怪的是身上的伤远没有之前那么疼了,她将这归功于之前吞过艾简连的血一小会。
而此时,夜晚的贫民窟里四处点亮着一盏盏并不太亮的暖灯,远远望去,和白天的脏乱不同,反倒造就了万家灯火的景象。
今夜无月,也仅有星星一两颗,夜色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噬淹没,四周越来越暗起来。
“厕所没有灯。”艾简连的声音将她唤醒,她便反应过来匆忙拉着她走到一个似乎连门都没有的小矮间前,门外是个洗漱台,里头漆黑一片。
可她什么也顾不了了,红着一张脸让她捂住耳朵。
“捂住耳朵也不管用,我听觉很敏感。”云识很实诚。
陆斯微则气地掐了她的胳膊一下:“那你把水龙头打开,不许刻意听我!”
“好。”她应着,开了水龙头,可陆斯微仿佛才发现没带手电筒,太黑了,根本摸不清里头的情况。
“我们还是先回去拿手电筒吧。”
“我没有那种东西。”
“那我怎么办!”
寂静的天台上,传来了女人微微带着哭腔又气愤的声音。
云识能特别敏锐地听到她急切的呼吸声,于是凭感觉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一旁的台子上,又忽然反手握住了她的腰,用力将她抱了起来。
“唉。”陆斯微短促地惊呼了一声,接着紧张地将手搂住她的脖颈,腿下意识撩上了她的腰,夹住。
“你干嘛?”她浑身紧绷。
云识则用脚碰了碰洗漱台,接着开始缓慢地往前走。
她心中自有成算,计算着步数,只是厕所很久没用了,这里散发着一股铁锈的味道。
“我先抱你到蹲坑上面,你别憋坏了。”
她说话很正经,可陆斯微瞬间整张脸都涨红了,就想将脑袋埋到地里。
这时候,她只能硬着头皮拼命否认:“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很急!”
“好好好,你没有。”云识照常应和着,又停了下来,接着提醒她:“你下来吧,小心点。”
小心什么,怕她踩进厕所吗?
陆斯微磨了磨牙,觉得他就是在嘲笑她,笑她上个厕所都那么着急。
可她也只能红着脸,搂紧了她的脖颈,又慢慢踩下去,踩下去她才发现刚刚好,她只需要蹲下来。
可是这里太黑了,要让艾简连出去吗......
眼前几乎漆黑一片,唯有手里的冰凉,她紧张地抓着艾简连的脖颈,又很急,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云识则见她一直不松手,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接着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扯下来。
陆斯微不肯松手,她就抓紧了她的手安慰她:“我不走,我唱歌。”
这句话说完,她就将另一只手里之前一直没放下的纸塞到她右手里,接着转身,只是紧紧抓着她的左手开始唱起歌来。
“对面的女孩看过来,看过来,看过来......”
她唱得很大声,甚至极其认真,却反倒有了一种让人想笑的调调,搞得现场氛围一下子蚌埠住了。
陆斯微成功被她逗笑,她实在是想象不到艾简连这种人竟然会唱这样的歌,可是奇怪的是,她的眼泪却又忽然落了下来,接着用手背擦了擦,连忙蹲下身去。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艾简连每首歌似乎都唱不全,等她站起来的时候,又换了一首歌,她扯了扯她的手,示意她好了。
云识则转过身来,又微微下蹲,抱住她的大腿,将她往上抱去。
“我可以自己走的......”陆斯微很吃惊,声音里带了些许鼻音,却又抱住她的脖颈,趴在她肩上,脚尖上翘,告诉她:“拖鞋要掉了。”
“就是拖鞋,这里面的地板很滑,我的拖鞋不防滑。”云识跟她解释,边一手拖住她的臀,将她往上托了托,又一手揽紧了她的腰。
陆斯微这才撇开了双腿,勾到了她的腰上,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胸腔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被艾简连抱着,这样贴在一起,给她的感觉很奇怪。
她只能刻意地去转移注意力:“你怎么知道我穿了你的拖鞋?”
“拖鞋走路的声音很大。”云识边答着,怀里跟抱了个柔软的娃娃一样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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