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已经很明显地指向了那两人,凌封归接收到她的视线,又微微皱起眉,衣袂微扬间便已来到了场地中央,他的声音些许温润,却掷地有声:
“既如此,各宗的宗内事便等回宗后自行处理吧,当务之急是先分辨真假玉牌,事关整个修仙界。”
“我问你们,柳之行,舒梅,你们手中的玉牌是真是假?”他语调变冷。
柳之行仍旧是笑得癫狂:“假的!都是假的!”
舒梅则暗暗扫了其后的凌寻莨一眼,发现那人竟已背过身去和徒儿说着话,完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仿若方才修罗一般的人物只是幻觉。
既如此,自是能少一点罪行是一点。
她当即落着泪,从前谪仙般的模样已然变成了一副可怜人的样子:“自然是真的,我从来玉牌不离身,哪会犯此大错。”
……
身后又传来了隐隐质疑声,云识暗叹了一声好样的,连忙给邵材传音入耳,让他照着自己的话做。
可耳边却又传来了一声让她一惊的清冷声调。
“为师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
“没,没有。”她连忙应,对面却没有声音了,只能伸手摸到了她的袖子,轻轻扯了扯,软声道:“师尊可否再说一遍。”
“你觉得呢?”那声音更冷了,吓得她咬了咬唇。
但凌寻莨看她那副受惊的模样,又注意到前方的不少弟子看向了她们,于是拉起了她的手腕,迅速写了一句话,又转过身去。
“你等会跟那魔女说,她的计划是为了我,所以要有我。”
云识的指尖动了动,滑过掌心的触感仿佛还没消失,她将手缩回袖中,方才似乎没听到的话此时却好像又冒了出来。
“下次遇到这种事,主动来找为师,不要让为师来找你。”
“怎么,你是觉得为师区区一个徒儿都护不好吗?”
黑暗中,她朝着雪松香更浓郁的地方又挪了两步,直到隐约间碰到她的白衫,不远处才传来了邵材的声音。
“凌宗主,每块宗主玉牌都会有只有各宗主才知道的小细节能够辨认出来,但这些细节又是相似的,所以邵某斗胆去瞧上一瞧,看是否能辨认出真假。”
……
“这可是最后的机会了,反正柳之行也说他的玉牌是假的,你趁着辨认时换给他一个假的岂不神
不知鬼不觉,至于舒梅,她说是真的,现今也没有多少人相信她了,成败在此一举……”
那魔修的声音甚至还徘徊在耳边,邵材目光坚定地望着凌封归,袖中的手却把着那两块假玉牌颤抖不已。
直到凌封归思虑了一会儿,询问过敦霜雪与出现在场地中明显还气愤无比的舒隽宗副宗主,这才点了点头。
显然邵材也不是个能让人完全信任的,却如今一对比起来,已然好了很多,众目睽睽之下看一看也无妨。
被接受过提议后,邵材强装镇定地走到柳之行旁边,又气势十足地蹲下身朝他伸手,厉声道:“拿来!”
柳之行满脸血渍,笑了两声手从袖中伸出,玉牌已然在手中。
邵材连忙捏到玉牌的另一端,却又在想拿走时被柳之行恶劣地捏住了不放手,朝着他猛然大笑吐了口口水。
他刚怒气冲天,耳中却又传来了那魔的声音。
“这不是好机会吗?假意摔倒,再趁机……”
他心中一横,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去掰扯玉牌,柳之行果真忽地松手了,害得他朝后一倒,摔倒的途中,他的手自然地甩到袖中,置换了假玉牌,更在落到地面时拿着玉牌的手撑地,又露出手来,整个过程完全不留痕迹。
众人的注意力只在惊呼这邵扬宗宗主怎地拿个玉牌还摔倒了,或是怒骂柳之行死到临头的恶劣。
成功换掉玉牌后,邵材满心颤抖,却像模像样地看起了手中的假玉牌,随着喧闹声越来越大,他假意看好,胸有成竹地将玉牌递给了敦霜雪,肯定道:“这玉牌周身一丝细节处都没有,一定是假的。”
敦霜雪毫无意外地点了点头,他又将视线挪向凌封归,见他并无异样,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走向舒梅想拿第二块玉牌的一瞬间,眼中的激动之情掩都掩不住。
舒梅自是看到了他这幅表情,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怒火一瞬间升腾而起。
有了第一块的成功,邵材这一次心也不抖了,走到舒梅之前甚至还客气了一下:“请舒宗主将玉牌交与我瞧上一瞧。”
舒梅心中冷哼一声,假意将玉牌递上去,又装作和柳之行一样,却在邵材故技重施之时,猛地上前抓住了他的手,掌心蕴集灵气迅速击上了他的胸口。
变故只在一瞬间,邵材的修为远没有舒梅高,何况她使出了全力,即使反应过来也一掌击了上去,却也还是被击飞了几丈之远,袖中的真假玉牌还来不及换掉便被甩飞了出去,霎时间,一口血涌上来喷涌而出,及时躲避的弟子们皆哗然一片。
邵材心中顿时大叫不好,想呼唤那魔修可耳中哪里还有半分音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摆了一道。
“蠢材!”舒梅啐道,却也无暇顾及这蠢材是如何有那等心思设计她,只是连忙站起,朝着他厉声道:“将真玉牌交出来!”
她以为这样就能挽救回一点她的声誉,可显然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地上的玉牌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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