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达利亚“哼”了一声:“问我也可以,我知道的也不一定比他们少。”
“我知道、了。”
初鹿野默默点头,为避免达达利亚又借着吵架的名义和谁打起来,很快地在众人之间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来准备开口。
理所当然地,这个位置就在钟离的旁边,和魈靠坐着的沙发扶手距离十分接近。
钟离还体贴地旁边挪了挪,给初鹿野腾出了一个更大的空间。
达达利亚立刻不干了。
他从他原本坐着的单人沙发上站起身来,在初鹿野闭上嘴投来的疑惑视线中,挤到了初鹿野与沙发扶手之间的缝隙中。
真是难为他一个至冬人,竟然能把自己塞进一个那么狭小的位置里。
初鹿野不得不往钟离那边挪了挪,这才避免了与达达利亚两个人拥挤着坐在一起的窘境。
只是这样一来,原本显得十分宽裕的三人沙发的位置立刻就变得捉襟见肘了起来。
而原本没有任何阻隔的初鹿野与魈之间,也突然被达达利亚给隔开了。
魈看了达达利亚一眼,站起身来,灿金的眼睛里不喜不怒。
像是根本不屑于和达达利亚进行这种幼稚的纠缠一样,魈干脆利落地换了一个位置,靠在了初鹿野背后的那面墙上。
如果忽略沙发靠背,从直线距离来讲,这里反倒是距离初鹿野最近的一个位置了。
达达利亚对魈的动作不以为意,只是满意于自己坐在了初鹿野的旁边,终于安定了下来。
初鹿野在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总感觉在开始谈话之前,自己的心就已经变得累了起来。
他转头看了看钟离:
“从头、讲起,可以吗?”
初鹿野想知道的东西太多了,包括但不限于他们为什么会认为他的生日是在最近,还有他们来到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但是初鹿野始终记得钟离说过,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讲,而他并不知道什么事情不能讲。
所以初鹿野选择将主动权交给他们,让他们来决定什么能讲,什么不能讲。
钟离对上初鹿野的眼睛,很快就明白了初鹿野的想法。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像是对初鹿野这种轻易就把信任交托出去的行为十分没辙。
但他还是如初鹿野所愿,从头讲了起来。
“事情是从一个梦开始的,那时还在提瓦特的我们,陆陆续续地开始做起了同一个梦。”
每个人的梦都不大相同,有些梦的背景和初鹿野这边的世界很像,而有些梦的背景就十分魔幻,像一个真的只存在于想象中的梦境一样。
然而既然这么说了,就意味着,大家的梦境其实都有些共同之处。
一个共同之处是,梦境在醒来之后会有不同程度的遗忘;而另一个,就是其中都有初鹿野的身影。
“那、不是……?”
初鹿野有些诧异地问道。
他想起世界碰撞造成的梦境重叠刚开始时,他做的关于魈的那个梦。
同样的另一个世界,同样的醒来就忘,只不过主角从魈换成了他自己。
“是的。”
钟离点了点头,肯定了初鹿野的猜测。
“既然世界间的碰撞会让我们出现在你的梦境中,当然也会让你出现在我们的梦中。”
“!那、那……”
初鹿野稍微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立刻感到有一股热气冲到了脑袋上,在头顶化作滚烫的蒸汽,带着开水烧开的呼啸声喷涌了出来。
他立刻低头,似乎想要在地上找个缝把自己塞进去。
钟离看着初鹿野弯了弯眼睛,似乎有些想笑,最终却没能笑起来。
他叹息一声。
魈于是接过话头:
“那个初鹿野源吉……并不是你。”
他垂下眼帘,睫毛遮住了那双金眼睛里闪烁的思绪。
“而我看见,你在向我求救。”
“……”
初鹿野有些茫然。
他一时没能明白魈在说什么。
魈垂着眼睛不再说话。
而一直旁观的迪卢克则开了口,用他一贯冷静客观的口吻阐述道:
“那个初鹿野源吉,他不同于你,比起一个鲜活的人,他更像是一个人偶,一个承装着恶念的、空洞的躯壳。”
“所以……”
初鹿野沉默了下来。
他好像忽然明白了那个“初鹿野源吉”到底是什么。
钟离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不得不说出那句残酷的话。
“他是你的未来。”
正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世界碰撞导致的重叠,所造成的影响绝不仅限于他们现在看到的那样。
作为一个时间单位长到即便是碰撞,在他们都能持续几十上百天的庞然大物,世界的重叠绝不仅局限于梦境、现实和空间。
实际混杂在重叠中,让人难以观测到的其存在的,还有过去、现在、命运、未来之类抽象的概念。
而在提瓦特那边,首先与锚点相关的梦境发生重叠的,就是初鹿野的命运。
“……”
初鹿野保持着沉默。
他抿了抿唇,扬起一个小小的微笑:
“没事、的,那个未来,已经、不会再、出现了吧。”
“是的,伙伴,你能这么想就最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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