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准备就绪,利姆露变成了织田作之助的样子,当然是受重伤看起来快死掉的那样,双手叉腰站在一会要躺下的位置,目光仿佛透过什么一般,与一直忐忑望着显示屏的织田作之助对视。
他的目光是那么犀利,似乎要直直看透进织田作之助的内心深处。
“织田作之助,男,23岁,未婚,异能力者,有三五个人生挚友,富有责任心,不抽烟,不喝酒,踏实工作,专心养家……”
织田作之助不明白利姆露为什么要像是征婚一般报他的数据,但不妨碍他明白这时候绝对不能插话,因此他默默认真听着,还因利姆露明明说的这些分开来没什么,放一起莫名让人羞耻的话,而脚趾在鞋里扣地。
“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吗?”说完那一长串介绍,利姆露看似好脾气地问道。
织田作之助:“…………”
刚刚还见了安德烈·纪德遭受利姆露的毒打,他哪里还不知道利姆露愤怒的点在哪。
但是织田作之助侧头温柔看了孩子们一眼,看回大屏幕后仍是眸光坚定说道,“抱歉……我知道这么做只会亲者痛仇者快……但是,如果时光再重来一次,孩子们在我面前出事,我还是会……”
“我当然知道!”利姆露大声打断织田作之助的话,“我认识的织田作,就是这样的一个傻瓜,把自己放在心上的家人,看得比自己的生命更重。”
“我还知道,是孩子们让你找到了存在的价值,因为过去一直在杀戮,这些朝气勃勃生的力量给了你前进下去的勇气。”
“我更知道,织田作为了写作,决定再也不再杀人,而为了给孩子们报仇,你只能再次拿起屠刀,等于亲手毁灭了自己的梦想。”
“但是啊——”
“但是人活着,不就是一直在失去,然后一直在得到的这个过程吗?为什么,为什么不多给自己一次机会呢?”
说到这里,利姆露声音有些哽咽,他停顿了两秒,控制住自己翻涌而上的情绪。
“回忆一下我最开始说的话,织田作之助这个人明明是那么的优秀,只要你肯给自己一次机会,未来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绝望。而且,谁说杀人了就不能再写小说?这个世界上除了纪德这样的人,还有更多的精神病以及人渣的存在,当这样根本无法讲理的人,严重威胁到了你和你重要的人的生命,莫非你也要遵守不杀人的原则,然后眼睁睁看着自己和重要的人受到伤害?”
“织田作,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不认为你迫于无奈杀人就没资格写小说了,反而会认为这样的你更明白生命的意义,才是更有资格拿起笔去书写的人!”
织田作之助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他的拳头在手边渐渐握紧,看着利姆露金色的仿佛燃烧着烈焰的眼眸,第一次开始认真审视‘不杀人’这个原则,似乎真的有些桎梏住他了。
“还有,我生气的不仅是这件事而已,我更加生气的是,你为什么不多相信我一点?!”
“利姆露……”
“明明跟织田作说了一万遍,我可是很强的哟,结果某人却左耳进右耳出,把人家的真心话当成了空气,但凡你真的走心一点,就绝对不会相信,有我利姆露在,还会让孩子们出事!”
“但凡你联络昆仑一下,而不是自以为是的发个道歉+交代后事的短信,估计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而不是面临现在这个局面!”
“对不起……当时我的脑子里只有报仇这一个念头……”织田作之助面露苦笑,无措地摸了摸鼻尖。
是他想当然了,总觉得史莱姆还能厉害到哪去,一直将利姆露的话当做成孩子气的玩笑。
“再说最后一点,”利姆露与昆仑交换了个眼神,终于露出了微笑(要开始搞事的微笑),“这个世界明明还有人这么在乎你,退一万步说,万一孩子们真的出事,你也不是真的一无所有。”
“睁开眼睛去看看,全身心灵去感受,除了你固守的那个世界,你到底还拥有哪些东西吧——”
说完这句话,利姆露利落地躺到了地上,微微阖上双眼。
昆仑蹲下身将他的上半身抱起,伸手捂住那伪装出来还在不断往外溢血的伤口,表情一下子变得十分悲痛起来。
而本来还被困在利姆露|体内的织田作之助,整个人仿佛被什么温暖的液体包裹,再恢复意识的时候,就是自己奄奄一息躺在昆仑的怀里,似乎他真的有与某人同归于尽,真的有受到穿胸而过的一枪,真的有身受重伤正濒临死亡——
总结一句话就是,这体验感绝了。
因此,当太宰呼吸急促地跑来,颤抖着手从昆仑怀里抱过织田作之助的时候,织田作之助一下子就明白了利姆露到底想要他明白些什么。
太宰,我居然让你伤心至此了吗?
真的,很抱歉啊——
……
经过了两人那段“生离死别”的感人至深的对话之后,织田作之助瞬间又脱离了身临其境的超真实VR体验,乖巧待在利姆露|体内观看继续看“小电视”。
虽然面上不显,织田作之助的耳根却红透了,他看着屏幕里除了一开始还很震惊,之后就显得十分游刃有余的太宰,发出了不愧是太宰的感叹。
……
听昆仑解释完了一切,太宰看着夜幕下波涛翻涌的大海,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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