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日不同往日,一个监察坐在她旁边,她的听课态度间接的反应了李夫子的教学质量,于是李夫子频频望过来的警告眼神让墨染挺直脊背,正襟危坐,硬是做出了一副认真且有趣的表情,坚持了大约一刻钟,夫子似乎终于放下心来,这才稍稍放松了对她的紧盯,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地方。墨染松了松绷的发紧的脊背,想到这一切的根源,不由往旁边送去一个白眼。
墨染认为一个监察此刻应该尽职尽责的听课,却不想他正无聊的托着下巴望她,因此这一个白眼结结实实送到了对方眼里。反正她对他的厌恶也不需要掩饰,被抓了个正着也没觉得丝毫愧疚,而且还堂堂正正的补瞪了一眼。
叶羽勾了勾唇角,轻声道,“一个监察坐在你旁边,你却连个学习的样子也不装,看来你进这书院果然是另有所图。”
糟了,她都忘了这家伙是包炸药,随时可能会爆炸的,一想到会让官府乱扣罪名,墨染心中就莫名的惊慌,急忙开口辩解:“不是的!”
“什么不是!”李夫子狠狠的瞪过来。
糟了,竟然忘了还在上课,墨染望了望李夫子,又看了看一派悠然的叶羽,急于解释,却不合时机,墨染心下焦急,无意中瞥见白板上的字,忽然急中生智,道“监察对夫子讲的‘一言偾事,一人定国。’做了错误的解释,故墨染说不是”然后趁机对着叶羽快速小声道,“夫子讲的我都会了,所以才没认真听,并不是不学习而另有所图。”
“监察做了错误的解释?”前面忽然传来一声嘲讽的轻笑,这一声轻笑就像一个引子,众人都忍不住笑起来,李夫子的眉头皱成一团,监察做了错误的解释?虽然这个监察确实年轻到让人怀疑,但要让墨染纠正错误的话,可就滑天下之大稽了,在座的谁不知道墨染的愚笨?她的水准不过比读书识字稍微高一些而已,成语都常常用错。
叶羽环视一下周围明显对她的嘲笑意味,挑眉看向她,想知道这位被逼急的土匪小姐接下来要怎么下台,却看见她对周遭的事情不闻不问,只是低着头快速的看着面前的课本,黑色的眼珠因着读到的位置而快速的上下移动,再加上其认真的神色,倒是显得十分灵动,叶羽眼中忽然升起一丝兴味,于是淡淡的开口道,“既然墨染知道的这么清楚,那就背诵一遍吧,我就通过你的表现来看看你们整个班级和夫子的参考。”
本来引墨染捣乱而郁闷的李夫子一听立刻急了,“这恐怕不妥吧……”
“她凭什么代表我们?”反应过来的学生们也出声抗议,虽然还不清楚监察具体考察的是什么,但毕竟是从虞城总院来的,总归是好好表现没有错,一开始就留个极差的印象,他们以后还怎么抬头?!
“如何不妥?”叶羽耸了耸肩道,“这么多学生,那么多科目,我怎么可能一一去考察?特别优秀突出的,日后定然容易知晓,而对于这一般的,只要知其一,就能举一反三,基本了解了。”
“还有极其差的啊?”有人郁闷的道。
“再差能有多差?”叶羽摆出一副疑惑的样子,“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说起孤云书院,再差的学生都比其他的书院优秀吧?”
作者有话要说:霸王们呀,留下点脚印吧,俺卡文木有动力了……
☆、莫名其妙的胸袭
【第十一章】
众人语塞,李夫子郁闷至极,在墨染进来之前,他们也一直是这么坚信的,可是事实上她的学识确实肤浅,而且这两个月来几乎没有进步,他们除了怀疑她怎么进来的之外,她没违反院规,又没有考过试,没有任何开除她的理由,根本奈何她不得。
“人生就像一场赌博,我抽中优秀的你们自然没话说,我抽中差的,就只能怪你们运气不好了。”叶羽笑着看向墨染。
众人见他主意已定,不禁绝望起来,而引发这份绝望的原因自然成了他们憎恨的目标。
墨染在众人冷冰冰的目光中缓缓抬起头来,斜睨这叶羽冷笑,“你还真是会借刀杀人。”
“你想多了,我只是公事公办而已。”叶羽把玩着扇子,淡淡的说道。
墨染啪的一声合上课本,沉着的开口:“所谓治国必先齐其家者,其家不可教而能教人者无之。故君子不出家而成教于国:孝者,所以事君也;悌者,所以事长也;慈者,所以使众也。……”
随着墨染的背诵,众人渐渐的由厌恶郁闷而变成惊讶,甚至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叶羽看着周围人的表情,心中有些好笑,她之前到底是多无知,才造成现在只不过背诵个刚刚学习的文章就让这些人露出像太阳从西面出来一样的表情?
“……此谓治国在齐其家。”墨染背完,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甚至有人禁不住带头鼓起掌来,其间还夹杂着一两声的欢呼。
“现在高兴未免太早了吧?”叶羽淡淡的一声就将众人的雀跃的心情打入谷底。
“您还要考什么?”一口气还没松完的李夫子皱起老脸,急忙问道。
“她光是把治国篇背完了,又没有解释。”叶羽理所当然的道。
众人又看向墨染,心中上上下下的比自己被考察还紧张,他们希望这个奇迹持续下去,又害怕好梦就此结束。
她敢这样说,能没有准备么?墨染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所谓治国先要治家,假如他自己的家族没教化好,却想把别人的家族教化好,这是不可能有的事。…………这就是所谓的治国先要治理好家庭、家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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