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安一下午找了六家地下赌场,这个举动有些冒险,那些地方甚至都算不上场但她心里就是憋着一股气,非要证实什么似得,可能证明了他是个堕落而放肆的人,她就能顺理成章、堂堂正正地撒手了。
虞孟清的英语成绩是一回事,他们一家人安全稳定是更重要的事。
不知不觉过了五点半,她看了眼表,给晚上仓库打工的地方打了个电话,请了一天的假。
已经踏过那条铁路,走到了临安区最西边的区域。虞安家附近还有点正常居民,哪怕破落一些穷点都没事,遇到晃着膀子苟且而活的人躲开就是了,但西边,河的另一边则不是靠躲就能安全的事。乱七八糟的景象,穷凶极恶的,赌徒混子抢劫犯玩命的年轻人,可谓是五毒俱全,什么类型的都不缺。
这里的棋牌室和红灯区几乎自成规模,一般不闹出什么轰动的大事来,警察都不稀得管。
虞安在东边问了找了,把吕明翻过来倒过去的榨也没榨出个答案,人就是没影。早从她家走了,饭也没动一口。
他要走便走,是不关虞安什么事。她怕的是如果奚清楷全是装的,那来来回回这么多次,家里就真的危险了。谁知道这人打的什么算盘?当时医院里,小警察说过大|麻冷不丁出现在她脑海,虞安一背的冷汗。
怕是引狼入室了。
虞安越想越气,心一横,就着天边晕染的玫瑰金暮色走到了鲜少踏及的地方。
低矮的建筑跟临安其他地方没有两样,典型的城郊风格,灰暗的霓虹灯牌挂了一路,xx洗浴、xx棋牌一间隔着一间,还有铺天盖地到处张贴的小广告,猎奇表演、地下拳赛,电线杆、大路上到处都是,几步就能踩一张。
小姑娘,来来,要不来玩两把,本金20,包你赢两百回去!
来我这吧,哥哥带你,今天五百不成问题!
生意不好的赌家直接在大街上揽客,虞安肤白看着又安安静静的,满脸都写着好骗,又是新鲜面孔,此起彼伏的让她过自己那边的人不少。
虞安不理也不行,强撑起个淡笑拒绝后,连忙避着避着走,结果还倒霉地被迎面而来飞奔的男人冲撞到一边,是个抱着包的抢劫犯,对方速度太快,把虞安狠狠冲撞到了一边。
X你妈你他娘的眼睛瞎了挡老子路操
抢劫的青年风一样的跑走,还有空回头恶狠狠地骂她,但其实回头骂的时候,虞安已经没影了。
青年一愣,掉头继续飞奔离开了。
虞安这波有点衰。
小店之间有的夹着需要下楼梯的地下室,楼梯也不长,十来阶的样子,但她刚才正走到了边缘,被人直接撞了下去。
她扶着后脑勺,整个人半卧在狭窄的楼道之间,倒抽了一口凉气,眼前一片黑。
虞安刚才就差了一秒,没看到牌子上写的字,她怕误闯了地方看了不该看的,闷头晕晕乎乎地就往楼上爬。
还没有两阶,她后衣领被一双大手猛地捏住拖了过去,对方好像是在吸烟,呛鼻的烟雾直往她面上扑。
哎哎,这来了个生面孔,是不是老餮派来的间谍啊?
虞安眼前一黑,想着完了,出门前没查黄历,大意了。
路绪唇上有伤口,还是裂开的状态,大力点说话都疼,但最近跟对了人,赚钱又赚的太爽了,连带着头上的红毛都透着舒爽,看到什么间谍也不急,他往脸色苍白的虞安脸上吐了口烟,没有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样子,有些兴趣缺缺地把她拎到墙角:你是老餮的人?看我们业绩好眼红来挖人?
虞安扶着自己的脑袋坐直,即使明显地感觉到里面还是浆糊,她说话很慢,边说边用余光把这环境粗粗打量了一遍:我不是,你们这里做什么的?
路绪嘁了一声,扯着上唇的伤口笑了:吃喝嫖赌看人打人,你来做吗?
做字的重音拖得又长又暧昧,虞安摸不清深浅,但看这场地中央的擂台,傻子也知道这是赌什么的。
地下黑拳。
路绪虽然混得吊儿郎当,非难女人的事他没什么兴趣,正想把人揪到里面屋子里让别人来辨别,突然有人远远叫他名字。
路绪,老大快来了。
路绪脸色一凛,连带着神情也顺从了许多,只是开口依然很凶:擦,说了别叫人老大!叫哥!
带他们的人年纪看着就不大,短短时间攒的局找的选手把这里最火的场子都压了一头,他们这些散兵游勇平时浪是浪的,但是要有人肯带着他们赚钱还可靠的话,谁不想跟着吃香的喝辣的?
路绪跑到里面的小屋子,没见到人。
叫他来的小弟跟着进来也愣了:凯哥刚刚还在这里的。
虞安见那人竟然落下她就跑了,第一反应不是这是个机会,而是他故意的吧?
但不管怎样,继续待在这里跟待宰的鱼也没两样,她轻摇了两下头,试图甩开晕眩感,左手扶着墙慢慢立了起来,朝楼梯口一步步挪过去。
她还没走上第一格,视线里便出现了一双长腿,对方从楼梯上走下来,把去路挡了个严实,外面此时已完全黑了下来,虞安仰着头,一开始没看清来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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