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激起千层浪。
这金主根本不用亮出名字,是谁一目了然。
魏惊戍踩着油门提了速,侧脸静然。
“等工作忙完,你想看多久随便。”
陶绫轻挑了挑眉:“你这人真是不讲道理。”
魏惊戍没说话,摁下车内音响,钢琴曲从音箱里悠悠传来,无趣而适时地出现。
她迟早会知道的,魏惊戍没有真想瞒的意思,她也不是家养的金丝雀,需要被时时捧在手心,只是这世上能伤人的并非只有事实。在他解决之前,他无意让她对着这些新闻伤了神。哪怕半分不爽。
那都是影响工作质量的。
她看起来升的快,其实跟着许工做事,挂在林觉名下,并无实质的职位,拿的薪水和做的事也是刚好匹配而已。
陶绫留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十九二十出头时的成绩……认真说起来,那项专利技术本身实用性虽高,可风险也高,换了新材料后稳定性是大问题,会出现十之八九废的情况。那之后她没有机会继续在这条路上走,魏惊戍看准了她身上的执拗和天分,却没有料到她骨子里的大胆,甚至超过了不惧尝试的林觉。
在工作汇报的时候,她顺手递交了一份可行性报告,有关那个两千万收回来的小公司。她把其中的利弊掰开了揉碎了分析,觉得在新产品线上可以一试他们的主张。
开出了很远一段路,陶绫才反应过来:她这是冒着生命危险又坐了他开的车吗?
她不动声色地准备掏手机,发个以防万一的遗言给胡枕乔,结果发现手机被收了。
陶绫整个出差的五天都过得很颓唐。
魏惊戍有胆把她的网断了,并且用无数工作淹没了她,有时候看东西看得头晕,直接把文件报告丢给她,让她念给他听。
酒店、分公司、商宴,她跑得腿没有断,脑子先当机了。
除了厕所他们不可能在一起,其他地方都逃不过他叫陶绫,过来。
最后一晚,他好歹放过自己,也放过了她,要跟几个朋友约着小聚。
陶绫心里长舒一口气的同时,殷勤地问道:“需要我帮忙定位置吗?”迟疑了一下,忽然想起什么。
“嗯,我不是很了解W市的娱乐……场所。”
魏惊戍换了件深色T恤,手上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拿,懒懒踱步往外走,闻言哦了声:“不用了解,我不做东。”
陶绫点头:“您吃好喝好。”
诚恳加敷衍,结结实实写在脸上了。
她掩盖心情的能力实在是差极了,魏惊戍悠悠扫她一眼,没多说什么,起身走向门口。
陶绫这几晚已经被折磨的快精尽人亡了,要跟上魏惊戍讨论的问题,那简直是耗死无数脑细胞的大工程……话说回来,她也很理解他,能完全跟上他步伐的这次也没跟着出来,所以只能抓她来了。
想到这,她对于魏惊戍的今晚行程安排简直有种由衷的感激。
她能睡觉了,还能抱着手机睡觉了,可喜可贺。
目送着他离开,短窄通道上亮一束氤氲暖灯,自顾自地亮,照出他笔直脊背与长腿。魏惊戍总是这样,走起路来不疾不徐,像在草原上轻步踏过的豹,多多少少有点潇然自在。有点……好看。
陶绫觉得喉咙有点痒,应该是今天水喝少了。头脑似乎也随着他转身离开的动作变得有些昏沉起来,分明是绷紧的弦断开了。
然后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想了什么,她剧烈地咳嗽起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
她居然认真地在脑子里面夸他?
具有欺骗性的外表并不值得歌颂夸赞。
陶绫默然想道,还没有神游完天外,就觉得头发被极轻的碰了下,是垂散下来没来得及整理的碎发。
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抬腕紧紧扣住那双手,一眼薄刃般刮过去,接着就怔住了。
他去而复返,手腕被扣在半空中也不急着挣脱,垂眸看着陶绫,那视线仿佛有温度,隔空点一把火,烧到她背后窗外林立的大楼夜色里,月光在缝隙里把这光与温度又奉还回来。
“陶绫,一直没跟你说,你头发也太乱了。”
陶绫静默了一瞬,有点明白过来:“哦,觉得丢人?你下次直接告诉我,我也不……”
“不是。继续保持。”
魏惊戍唇角忽然极轻地勾了勾,几乎晃花了她的眼。
陶绫放开他的手,自己拨了两把短发,不解地瞟了他一眼:“我这能有多乱啊?”
魏惊戍放下手,没多说什么,关门离开。
他今晚去的会所离住的酒店不远,在到场的人里是最近的,当然,他也是来的最晚的。
除了一个何沣然是W市本地人,剩下三个都是或出差或休假。
魏惊戍到的最晚,理所应当的成了众矢之的,坐在旁边喝酒的易子期和他是同期的Princeton PHD毕业生,但忙于家族事业及漫长撕逼,当年毕业推了一年,而魏惊戍则提早了一年,所以说起来算是他学长。
这个学弟一向不给他面子,最近自己不爽,也不想让别人爽,淡淡问了他一句:“和陶小姐还顺利吗?”
何沣然瞪圆了眼睛:“那是他下属啊,性别都不分明的那种变态……阿戍你眼光不会这么差吧?”
这里面唯一一个躺在沙发上说话的男人淡淡开了口:“很遗憾,他就是这眼光。但你最好别批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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