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很明显是往旅馆那个方向走的, 歇洛克努了努嘴,聪明的阿德里安心里大概有了怀疑对象?
阿德莉亚不紧不慢地跟着他的步伐:当被告人与法官有龃龉或有亲缘关系的时候,法官是应当避嫌的。
其实如果到这一步,怀疑亨特是没有问题的, 至少你看到的信息是没有的, 但我知道其中还是有些古怪之处,歇洛克加快了步调,为了不让别人听见有所怀疑,我回去再同你细说。
回到旅馆, 阿德莉亚第一件事就是把歇洛克摁到了洗手池边。
你都不好奇我要告诉你什么古怪之处吗?简单搓搓手过一遍肥皂的歇洛克有点郁闷, 他刚准备把手拿出来, 又被人摁了回去。
铁面无私的阿德莉亚显然不允许他洗手时长短于一分钟。
阿德莉亚尽管自己没有摸什么碰什么, 但还是严格地遵循了七步洗手。肥皂洗手会把手弄得有些干,如果是之前她肯定会拿点护手霜什么的。她的皮肤本来就很好,过于保护更容易显得不像是男性,她只能忍着干糙的不适感简单擦擦。
行了,没有外人,你现在可以说你所谓的古怪之处了。她为两人都倒了杯白水。
不得不说,阿德里安,你从来拥有保持缄默的天赋,歇洛克开完这句玩笑,单脚踩在沙发上以一种奇妙灵敏的动作盘腿坐在了单人沙发里,这令沙发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但从你脸上看到惊讶的表情能让我获得加倍的成就感。
阿德莉亚想指责某人不脱鞋踩沙发的行为,想了想这不是贝克街的沙发,忍住了。
他单肘撑着扶手,指尖点着太阳穴,轻轻地,一下又一下:让我想想,刚从何说起呢
不如就从布兰斯顿先生在浴缸里的模样说起。
如果只看布兰斯顿的脸,或许你会觉得他只是泡澡泡的面庞发红,安详地睡着了,可看向浴缸里,才发现他的胸口插了一把匕首,匕首柄处还有一颗红宝石,浴缸里的水都染成了红色。
没有打斗痕迹吗?水溅出来之类的?阿德莉亚提问。
并没有,这正是奇怪之处,他的姿势是自己反手握着匕首,但没有人会赤身裸|体在浴缸里选择这样的方式结束性命,我的朋友,歇洛克比划了一下姿势,而且位置也很奇怪,这个姿势有些接近日本武士剖腹的姿势,但位置又高了点。
他补充了一句:我甚至觉得正常人做不到这个姿势,更别说使劲捅穿自己的心脏了。
阿德莉亚看着他的动作,若有所思:你确定是这个位置吗?我甚至怀疑没到心脏。到不了一击毙命的程度。
歇洛克伸手比了比,大概就是在左胸部第六肋间的模样。
虽然说蹭上了也说不定,但这个位置确实阿德莉亚挠了挠下巴,你继续。
她没注意到,她在被这个人领着全情思考的时候,头痛难受似乎都离她远去了。
是的,错漏百出的自|杀现场。歇洛克道。
地上有几滴滴下来的淡红色水渍,但显然不是飞溅出来的那种。
形态上飞溅和滴落是有区别的,我闲时做过观察。他补充。
此外,如果真的是一击捅破心脏,又是在热水里泡着,浴缸里的血应该更加红一些。
挂在外面的衣服除了凌乱了一些,还有别的不对劲,布兰斯顿是一个整洁又讲究的人,如果是他自己的脱的衣服的话,至少不会那么暴力,柔软的衬衫面料上能看出强拽过的痕迹,似乎是不方便解扣而暴力扯开,甚至还拽掉了一颗扣子。西裤的扣子甚至没有完全解开,像是生生拽下来的。
也就是说,或许他在进入浴室之前就死亡了,歇洛克眉头紧锁,其实我有个猜想,因为那天,我在他身上闻到了苦杏仁味。
对这个知识点十分敏感的医学生阿德莉亚脱口而出:氰.化.物?
歇洛克赞同的眼光落到了她的身上,可她反而有些不自在了,假装平静道:一个猜测,不一定对。
她又补救了一句:氰.化.物在胃里留不了多久,恐怕即便如此猜测,也很难有证据。
你是从死者胃里提取过氰.化.物吗?歇洛克抓住了重点,反问。
这个时候朋友就是用来甩锅的:斯蒂尔顿跟我说的你还有别的发现吗?
歇洛克若有所思地看着阿德莉亚,微微摇头:暂时没有,我只是知道这件事情里得有两个人又或许是三个人。
我还需要一些线索。
他调整了一下姿势,手指像上了弦一般快速敲打扶手。尽管阿德莉亚还有问题想问,但她识趣地保持缄默,不去干扰这个聪明大脑的思考。
不知过了多久,歇洛克突然哈了一声,把在沙发上好好坐着的阿德莉亚吓了一跳。
只见他双手撑着扶手把自己抬了起来,腿脚便猛地伸直落到地上,灵巧的像是杂技演员。
我亲爱的阿德里安,我实在不应该害得你陪着我思考而没有进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