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珩眼眸深邃,漆黑,开口时,嘶哑的嗓音里甚至带上了点恨意:“纪乔真,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男朋友?当着我的面让别人吻你,你……当我不存在?”
纪乔真的唇被他拇指得红肿不堪,染上了些靡丽色彩。顾之珩明明恨得要命,却被他这副艳模样勾起了火,肆虐而起的占有欲磨着他的理智,快把他焚烧殆尽。
分明是他摁住了纪乔真的唇,让他难以开口,顾之珩却苛责他的沉默,凶狠命令:“纪乔真,回答我。”
纪乔真动了动唇,牙齿在他的指尖重重一咬,似是对他弄痛他的抗议。咬了一会儿才松开:“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男朋友?我们只是走得比较近的朋友,你可能对此有什么误会。”
顾之珩指尖一痛,若在以往,纪乔真咬他手指会给他带来过电般的战栗,但此刻,因他说的话,他的血液一瞬间冲向头顶,耳边嗡嗡作响,遍体生寒,咬牙切齿道:“纪乔真,你确定你现在清醒着?不是在做梦?”
纪乔真看着他,语气平静:“你觉得呢。”
他的眼睛就像黑色的宝石,干净,漂亮,净澈。这是一双可以让人感觉到聪慧的眼睛,彰显着他的无比清醒,也彰显着刚刚那个问句的荒诞可笑。
顾之珩面色阴沉得骇人可怖,朋友,这两个困扰他无数个日夜的字眼,让他听到想把拳头都捏碎,纪乔真却亲口告诉他,他也把他划分成了朋友。
他强压下胸腔里的暴怒,这才去想纪乔真所言的可能性——搜寻了一圈,在他记忆之中,竟真的没找到任何他们确认关系的片段。
明明一颗心都烧得滚烫了,他却从来没说过纪乔真是他的男朋友,没说过一句我喜欢你。可能是惯性使然,可能是其他原因,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
可他们之间的关系,为什么还需要确定?
他和纪乔真约会过,拥抱过,接吻过,他的手指抚弄过他身体的每一寸,和他同床共枕,亲密无间,他怎么可能和那些“朋友”一样?
顾之珩无法接受纪乔真的说辞,嘶哑的嗓音发着颤:“会接吻的朋友?”
纪乔真语气平静,轻描淡写道:“如你所见,这样的朋友,我还有很多。”
顾之珩眼中戾色冰凉,扣着他的下巴:“给你一次机会,把这话收回去。”
纪乔真红唇微动,温软的气息就像摄人心魂的罂粟:“我为什么要收回去,我说的不是气话,是实话。”
顾之珩既惊又怒,就着他泛着水色的唇,重重咬了下去。
他们最后不欢而散,顾之珩夺门而出,甚至忽略了站在墙角的夏清扬。
夏清扬顶着顾之珩暴怒情绪中散发的强烈威压,硬着头皮走上前去,抬眸看见他接吻后妖冶的唇色,心中骤然一惊。
今天他捧着一沓书来自习室自习,刚好撞见乔笙和纪乔真坐在一起。这间教室位于最高一层楼的最角落,平时都不开门,他为了清净才寻了此处。他们之间的关系,远超出预想的亲密。
之后他去操场找到顾之珩,告诉他纪乔真和乔笙共处一室的消息,话未说完,顾之珩就扔下篮球奔了过去。
可就算顾之珩看到纪乔真和乔笙在一起了,对待他的方式竟也是亲吻,甚至是……强吻?
即使不是当事人,他也能感觉到顾之珩对纪乔真的一种近乎可怕的占有欲,这也是他最心心念念,却求而不得的东西。如果他在顾之珩心中的地位,能到达纪乔真的十分之一,他都能感到餍足。
夏清扬克制着砰砰乱跳的心,仰着头道:“珩哥,其实我刚刚还没说完,乔笙好像……每天晚上都去纪乔真房间学习。”
顾之珩身形一僵,被一阵凉意紧紧锢住:“你说什么,晚上他们也待在一起?”
纪乔真每晚都会和他汇报学习进度,拍下习题照片发给他,所以他从没想过,纪乔真身边可能有人。
因为纪乔真要学习,他才选择的退让,隐忍,克制,竟给其他人和他的相处创造了条件?
夏清扬甚至能听见顾之珩后槽牙咬合的声音:“而且我昨天看见乔笙抱着被子进了纪乔真的房间,他们可能也是一起睡的……”
顾之珩攥紧了拳,目眦欲裂,之前国庆出游,贺晏和薛自明的犹豫让他介怀许久,他不断提防身边人邀请纪乔真出行的可能,竟没想到会被此外的人插足,还是之前追求过他的乔笙。
昨天晚上是恰好被撞见,那么之前呢?他们在一起了多久?每天都是一起睡的?会不会从一开始就……
顾之珩手臂肌肉紧绷,凸显出清晰的线条,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他要杀了他。
夏清扬看出顾之珩情绪的失控,被吓得几度失声,顾之珩现在的状态远比他预料中可怖,说是去毁天灭地也不为过。却不得不克服着恐惧,拉住顾之珩制止他:“……珩哥你先冷静,别冲动!”
仅凭夏清扬的力气,不可能拦得住顾之珩。但夏清扬不放弃一切和顾之珩肢体接触的机会。在他整个人都想埋进顾之珩胸膛,阻拦他前进的时候,顾之珩顿时清醒了几分,冷着脸挣开了他。
夏清扬是他的追求者,他本来也应该和追求者暧昧,以牙还牙。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纪乔真以外的人触碰他,会让他产生生理上的厌恶,一分一秒也无法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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