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也有些苍白。
不显狼狈,反倒有种别致的漂亮。
郁斯年喉结滑动,欲言又止。
管家和佣人们见郁斯年和纪乔真走来,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少爷。”
“纪先生。”
纪乔真定睛,发现他们每个人都穿着规整的制服,手上戴着手套。
连鞠躬的动作都整齐划一。
说话风格也类似——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氛围凝肃,别墅里一片死气。
纪乔真:“以郁斯年的洁癖……你说我在草坪里滚一圈儿,他还会碰我吗?”
1551:“理论上说不会,但宿主可能连门都进不去……当然,别墅大门也出不去。”
纪乔真:“有道理。”
这样做了,当夜在草坪风餐露宿的可能性会比较大。
纪乔真被佣人们领进浴室,往镜中看了一眼,随即愣住。
这张脸竟和上个世界的他有九分往上的相似。
纪乔真不确定是不是他的错觉,再回想之前的长相,记忆变得有些模糊。
也好,如此一来,他在掌控表情这件事上可以不用再做功课。
“每个来郁宅的人都要沐浴更衣净手?”洗完澡出来,纪乔真接过佣人递来擦头发的毛巾,问。
“这里一般没有客人。”佣人说。
纪乔真:“郁先生的朋友不会来做客?”
“您是第一位。”
纪乔真:“也是,他看起来不怎么好相……”
佣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神色中带着明显的怯意。
他们平时不敢在别墅中议论这个话题。
“对了,画具也是要消毒的。”佣人伸手去拿。
纪乔真:“这个……我自己来。”
去房间的路上,佣人嘱咐:“这里的古董都不能碰,少爷不喜欢让别人碰他的东西。当然,价格也很高,如果打碎是赔不起的。”
“嗯,我知道了。”纪乔真接话道,“我也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佣人看向他,张了张唇。
纪乔真笑:“当然没有郁先生那么严格。”
佣人用心记下,把他带到三楼,递给他一串钥匙。
“纪先生,这是您的房间。”
纪乔真转开门锁,推门而进。
他的卧室和整栋别墅的装修风格一样,用四个字概括便是——乌漆麻黑。
审美并不低级,却沉闷压抑,在这种环境下生活,心情恐怕很难敞亮。
纪乔真手指抵着下巴,稍作思考,无数灵感配合地在脑海中涌现。源源不断,没有一丝阻塞。
纪乔真拎出一二,揣摩,意识到原主才思不凡,若仅是在小学任教,屈才了。
“可以自己装修吗?”他问。
“装修?”佣人一愣,确定纪乔真说的是装修而不是装饰。
纪乔真点头。
佣人拿不准主意:“可能要问一下少爷。”
纪乔真:“好”。
若干分钟后,佣人道:“可以,但是少爷会过目,如果不符合他的审美,可能会重新装修回去。”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纪乔真都在为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环境忙碌。
郁斯年路过三楼的时候,余光扫过房间透出的光亮,停住脚步。
入目是金色的阳光和麦田,湛蓝旷远的天空,丝丝缕缕的云。仿佛还可以看见和煦的风。
如果说整栋别墅是黑夜,这个房间便是白昼,拥有称得上震撼的治愈力。
而纪乔真微踮着脚尖,仰着头,安安静静地进行墙绘。卫衣衣角向上卷起,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身。五官到下颌再到脖颈的线条干净而流畅,漂亮不可方物。
郁斯年心中一悸,眸光凝在他身上,喉咙有些发干,不知不觉拧开了手中的保温瓶盖,接了瓶水。
纪乔真听到声响,及时偏过头,眉梢轻蹙着:“郁先生,水太凉了,对胃不好。”
他走到门口,从郁斯年手里拿过杯子,走到房间另一角落,给他重新倒了一杯,又塞回郁斯年手中。
整个过程中,纪乔真两次碰到郁斯年的手,目光从男人线条锋利的下颚上移到漆黑冷锐的眼睛,温柔坚定。
郁斯年迎上他的视线,眸中晦暗不明。
目送郁斯年离开,纪乔真失落地眨了眨眼:“他为什么不喝。”
佣人们不敢靠近郁斯年,更不敢和他说闲话,郁斯年应该很少收到这样的关怀。
1551分析:“他可能不喜欢你碰他的杯子。”
纪乔真想了想,散淡道:“那有点遗憾,我特意给他倒的开水,一百度的。”
1551:“……”
郁斯年回到书房,捻了捻指尖。
从没有人敢未经他允许同他肢体接触,更没有人道过诸如多喝热水此类的关心。
佣人已经和纪乔真说明情况,听说纪乔真也有洁癖,应该不是初来乍到、对他不甚了解的缘故。
种种迹象,似乎印证着那点看起来不掺杂质的爱意的真实性。
但也可能是出于情人身份的自觉。
郁斯年眸光微冷,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件事上纠结,唇线平直地把保温杯推向桌角。
一刻钟后,郁斯年重新想起那杯水,滚烫的开水刚好冷却下来。
温热的液体顺着喉管滑落,让他的胃暖而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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