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遇见颜阙之前,我成日里嬉皮笑脸,没心没肺。我不算过得多么的痛苦,却也没有多么快乐,只是觉得,做人还是没心没肺一点的好。什么都不在意,也就不会在意了。
直到颜阙来到了我的身边,我才发现,原来我仍旧可以心肝肠肺,一应俱全。
谁都只是我的过客,大家聚了散,散了又聚,唯有颜阙,他是我生命中,最最独一无二的存在。
我或许会无数次因为颜阙骗我,颜阙不爱惜他自己,而和他吵架,但我却从未怀疑过,颜阙绝不会离开我的身边。
——这也是我们之间的一种默契。
生离是这辈子都不可能生离的。至于死别么……人都死了,两个人眼睛一闭,从此共同长眠,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当然,那只是最坏的一种情况。
正常来说,我所期盼的,不过是与颜阙每日一同醒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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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界那些作死的男仙们,在被扣押过一次,叫颜阙用上品仙器赎回来之后,瞬间全都怂的一批。
不过,倒也不是无时无刻的怂。
他们大约是非常精通于变脸。
——譬如,上一秒还在集体群情激愤的辱骂着榆阳不干人事,后一秒转头看见颜阙出现了,立时便能呆若木鸡,四周瞬间陷入死寂。不夸张的说,真真是连一根针掉在了地上,声音都能听得清晰明白。
我一开始为这样的反差所震惊,暗地里问颜阙,到底是怎么教训他们了,颜阙侧过身,单手支着下巴斜靠在桌边,似笑非笑的瞧着我,问:“教训?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凶悍的人么?”
我:“……”
我很掩耳盗铃的轻咳了两声,诚恳的说:“怎么会呢?”
颜阙就算在生气,板着脸骂人也是不可能的。充其量只是,他脸一板,其他人自己就怂了。
再者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怎么看,都是颜阙自掏腰包,赎回了他们,照这样算起来,他们可是每个人都欠了颜阙一件上品仙器。面对着这么一个大债主,还是顶头上司,不怂,那才叫不切实际。
那些个欠了颜阙仙器的仙者,自然背地里是不敢说什么的,萝生一心为了榆阳,结果现在,榆阳摆了所有人一道不说,还玩彻底失踪,萝生大受打击,一开始,她自然是不愿意接受的,谁要是在她的面前提,她都要大发雷霆,后来,颜阙和萝生关起门来,不知道都聊了些什么,萝生离开时,整个人都颇为恍恍惚惚。
“她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接受吧。”
颜阙淡淡的道:“她对榆阳用情如此之深,将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告诉她,也不失为是一件好事。”
“你确定吗?”我有点担心的说:“你看刚才,她走出去时候的那个表情。说实话,怪吓人的。”
颜阙却道:“从前,萝生虽然不知榆阳是鲛人,但榆阳平日里是个什么德行,她却是一清二楚。既然从那时开始,她就决定了沉迷,那么事到如今,又有什么不敢面对真相的呢?”
我轻啧了一声,说颜阙:“你还真是冷情啊!”
颜阙低头饮了口茶,说:“是。我冷情。暖情的事儿,不如交给你。”
我伸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故作不解的问道:“我同她有什么交情,要去费这个人情?”
颜阙微微笑道:“连你自己都不晓得的事情,我又如何能晓得?”
我看一眼颜阙的模样,自己也绷不住笑了。我捏捏他的脸,说:“刚才还一幅冷冰冰的无情样子,这会儿又……颜阙你还真是……”
颜阙:“真是什么?”
我随口道:“淡妆浓抹总相宜吧。”
颜阙:“……”
颜阙骂我:“胡言乱语。”
我于是又改口说:“任是无情也动人。”
颜阙挑了挑眉,叹息道:“你这半桶水晃荡的样子,也就只配和我说说。一旦走了出去,真真只有丢人的份。”
我却是很不介意。我道:“知道了丢人,自然便不会出去卖弄。何况,我与你,也算不得是卖弄。”
颜阙笑了笑,说:“那我可真是多谢你的夸奖之词了。”
我嘿嘿一笑,说:“你听得明白就好。”
我家里的这朵花,有时瞧着千娇百媚,有时却又冰姿玉质,只可远观。一样的模样,几番的风情,也只亏得我的运道好,如此不凡,竟也能歪招正着,恰恰挑中了我。
…………
我确是不晓得,我家老头子在哪里,幸好,老白在哪里,我还是能找得到的。
我与老白长话短说,和他讲了城主的心脏,就在榆阳处,老白说明白了,会想办法转告老头子。我听他自己也提起了老头子,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那所以,他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老白:“……”
老白摇摇头,先是沉默,好一会儿,方才道:“这个,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
“他可能更加需要自己一个人冷静一段时间,理一理思绪。”
老白说:“他是这样和我讲的,我觉得,他说的没有错,的确应该如此。”
“不过,你放心,虽然尊上现在多少有一些颓废,但他若是想做什么,心里还是有数的。我虽然联系不上他,但他每过些时候,就会主动与我联系。我到时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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