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颜阙,几乎生出了清空整家店库存的念头。以至于最后颜阙和店掌柜一起劝我,好的将来有的是,没必要买这么多。
我于是勉为其难了舍弃了许多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的衣服。最后那些怎么看怎么好看的,托掌柜的打包好,直接送到客栈去。
颜阙原本的那身衣服,在我的强烈抗议下,终于是不穿了,换成一身与剑同色的暗蓝绸衫,这衣裳形制极其收身,收的人肩宽腰窄腿长,看一眼都觉得是一种享受。
在成衣店里激情购物了一下午,外面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颜阙望着街上一盏接一盏亮起的花灯,牵住我的手,偏头对我笑道:“走,带你去逛花楼!”
我莫名就在他的笑容里红了脸。
我问他说:“你已经感应到你要找的东西了吗?”
他没答,只说:“一定要感应到才可以逛吗?”
我莫名联想到了那位大大方方去修欢喜禅的天帝陛下。
我开始紧张了,赶紧问颜阙:“你以前逛过吗?”
颜阙反问我:“你呢?你逛过吗?”
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坦白道:“有,有吧……不过你放心,我什么都没干,真的!我就是被一群人强拉着去……长见识的。”
颜阙淡淡的“哦”了一声,十分淡定的道:“没关系,这很正常。我也逛过。”
我:“……”
不要那么淡定好吗!
眼看我就要憋着口气鼓成河豚,颜阙终于慢悠悠的道:“小朋友,别憋屈了,就像你说的,只是长长见识而已。我这一生呀,有你一个就够了。”
我眨眨眼睛,河豚瞬间就漏气了。
我忍不住又确认道:“真哒?”
颜阙被我逗破功了,笑的眼睛都弯了起来,点头道:“真的。”
我激动到险些“汪”的一声哭出来。
我紧紧的握着颜阙的手,可是手有些抖,没有办法,只好两只手一道抱着他的手臂。
我说:“我也是。我这一辈子只要你一个。我喜欢你,我要一辈子缠着你,朝朝暮暮都同你在一起。”
也不晓得颜阙信不信我,只听他悠悠道:“你现在这是觉得新鲜。等到同我在一起的久了,天天看天天看,看到身上有几颗痣都能记下来的时候,就不会这样激动了。”
我不太爱听这话,总觉得他嫌我年少轻狂没有长性,可长性这东西,本来也同年纪关系不大。有些人年少时相遇,一遇见就是一生,有些人平添了岁月,也没见的多么收心,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我素来最看不惯这样的人,这世上哪里来的诸多放不下,归根到底还是一个“贪”字,什么都想要,什么都不想舍,于是什么都辜负了。
颜阙听完我这一番见解,问我:“我们大约也算不得年少相遇,所以伟大的感情专家,我们算是什么呢?”
我不大高兴的哼道:“这还用问?当然是天生一对!不管什么时候遇见,都是天生一对!”
颜阙道:“和脸没关系?”
我听的心里好气啊!气的恨不得咬他一口,“有关系啊!有关系又怎么样?真当我没见过好看的啊!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都觉得是小孩子热血上头,行啊,没关系,我再也不说了,让时间来说吧!”
颜阙看着我,温声道:“我很难哄吧?”
我:“……”
行叭。他一软下来,我又泄气了。
难哄又怎么样?我就是愿意哄他。
我抱着颜阙的胳膊晃啊晃,说出来的话自己都觉得肉麻:“没关系的,我就喜欢你这样。”
颜阙:“……”
颜阙彻底被我的肉麻击倒了,笑的靠在我肩头腰都直不起来。
……
我觉得,临滟城能够成为人间最著名的风月之地,不是没有原因的。
临滟城中,最大最豪华的建筑,不是什么城主豪绅的宅邸,而是临滟城花魁的住所。在临滟城,有一位据说美艳无双的花魁,在城中百姓的眼中,她是如同女神一样的存在。外来的客人或许都以为,她与寻常的花魁娘子无二,不过都是身不由己任由玩弄的可怜之人,但只要稍一留心城中百姓对于那位花魁的态度,便可发现,即使是说一句她是临滟城的无冕之王,也并不过分。
花魁姐姐住着的地方,位于整个临滟城的中心,那是一座极大极高的高楼,叫做摘星楼。摘星楼的一二三层,都是可以全部开放的,但三层以上,便是择人而入了。四五六层要分别付出足够的金银珠宝,七八层则需要拿出摘星楼专用的玉牌方可进入。至于第九层——第九层是整座摘星楼的最高层,也是那位传说中的花魁的住所。
摘星楼第九层,除却花魁本人之外,其余闲杂人等,便是皇子王孙亲至,没有那位花魁的点头,也绝不可能叫他们摸到一块砖。
我和颜阙讨论这件事情。我说:“也就亏得现在这人间兵荒马乱,要是天下一统四海升平,走到哪里都有理有法,我看他们还敢不敢这样——明晃晃的暴露自己养私兵啊!”
颜阙听得好笑,说我道:“你这思路,倒是挺与众不同的。”
“与众不同吗?”我茫然道:“这个思路有哪里不对吗?那别人都是怎么想的呀?”
颜阙道:“可能是我比较庸俗。所以我觉得,大家听见这样的传说,或者说噱头,第一个想到的,应该都是想要见一见那位花魁,亦或是想要获得她的青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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