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诃里当然清楚,那帮警察最会弄这些跟踪监控的小东西,当然他这只一定是最新款的升级加强定制版,稍不对劲,小小一枚足够轰碎他整颗脑袋或者直接放电将他烤成人肉串。
“你,想怎么样?!”将军半身不遂,口齿不清,说话时嘴角挂下涎水。
青年不慌不忙,取出一支随身针剂,向将军肘窝比了比,厚硬的制服十分碍事儿。
他懒得撸袖子找血管,动作从0.5倍速跳转3倍速,迅疾轻快地将针头刺入将军的颈部,推注药液。
“很简单,别碰白旸,尽情享受当傀儡的滋味。”
瓦诃里一阵心悸,余光瞥见针剂囊管中的猩红颜色,他认得,这是恶魔之吻。
“李斯特先生托我转交给您的,将军不用担心,并非致死量。”青年啪嗒一声丢弃针管。
瓦诃里身体簌簌战栗,喷射出支离破碎的怒意,也许还有恐惧。
恶魔之吻,是天使眼泪提纯后更加强效的化合物甲基麦胺他命,能够更快诱变NSAD病毒蛋白。
他也许、很快……就要变成李二那样活死尸的怪物!
“啊——”
向来高高在上,实际统御着三大星域的无冕之王、蜂巢霸主,在生死关头险伶伶维持住最后的威仪,蹭着身体艰难坐正。
“白旸,胆小鬼、缩头乌龟,自己躲出去,让你替他冒险,结果还是不敢杀我,怕背骂名……还有你,试验品,你母亲和罗素家从没把你当人看……可怜的孩子,你错过现在,一定后悔……瓦诃里有仇必报!记得在那之前,别让你的亲人和爱人吸干你的血……就像你对沈家、对沈夜那样……”
青年垂着眼睫,眼底狂澜陡生,面容却浅浅笑着,姿态不可一世:“神对人类,为所欲为。”
这一瞬,将军觉得,他和普罗托那个老疯子如出一辙。
宁为玉走出蜂巢总部,坐进芬得拉的车里脱下外套,里面T恤的前心后背已经给汗水洇湿了。
装逼这事儿,对社恐来说是地狱难度,他有点记不清自己是怎么熬出来的。
一场成功的下马威,集结了很多叶子的层层铺垫,动用了白玫瑰和李家各种关系,“千军万马中如入无人之境取敌将首级”的背后是缜密计划与牢靠保障。
但他们确实不能在这时暗杀瓦诃里。
宁为玉能大摇大摆直接近身的威慑,远比戴在将军耳廓的炸/弹和注入他体内的毒/药更加可怖,足够让他在白总平安归来之前随时吓得尿裤子。
小先生全须全尾地走出来,芬得拉也松了一口气,看他一身汗,调高了车里冷气的温度。
别看刚才这人气场两米八,表现出神来神去、炸天裂地的霸气,只要一股凉风吹大了,瞬间感冒。
“阿嚏!”
芬得拉:怕什么来什么。
“那个小东西可靠么?”阿玉依然不很放心,世间无论技术还是手段,总有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芬得拉:“除非他不怕死。可惜瓦诃里家没出过一个带种的。”
给将军附赠那针,也是出于双重保险的考虑,如果耳朵上的小杀器被破解,瓦诃里想像李二那样续命等良药,就只能依靠阿玉的特异精神力吊着。
无论忌惮哪个,他都不敢再轻易去动白旸。
现在,他终于可以放心去宏卫二与白旸会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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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以一个别扭的姿势躺在阴冷潮湿的洞穴里,口鼻渗血,身上没有一处不在剧痛。
他的四肢胸腹被黑色箭簇刺穿,牢牢钉固在地面,却险恶地避开了致命部位,身体里的骨头仿佛碎得多出一倍来。
疼痛和失血令他几度晕厥,珍珠原本硬撑着神志,用芬得拉训练他的方法估计时间。
但现在,他对自己的估算毫无把握,仅当作熬时间的一线念想。
芬得拉教会他许多技能,可他还是笨得快死了。他舍不得死啊——
珍珠在两天前顶着沈医生那张脸,像个找死的轻生者一样进入这片森林,永无森林。
这里美极了。
如果不是正在执行任务,珍珠会尽情欣赏一番。
他书读得少,用不出恰当的词汇来描述所见,还好闲暇刷过很多漫画,这里就像二次元虚构出的神奇异世界,带着黑暗的童话色彩。
森林里的“土地”与厄尔斯的“土壤”并不相同,如同暄软的泥巴,或者更像含水量不一的杂粮黑麦面包,干的地方硬成大列巴,潮湿处则是粘稠的巧克力酱。
花草树木可以类比厄尔斯的植物,分为木本草本藤蔓菌菇,具体又完全不同。
有些树木非常高大,叶冠遮天蔽日望不到顶,人类站在它裸露出地表的虬根上,渺小成一只蚂蚁。
不知名的爬藤在树干间攀缠,形成一张张奇异的巨网。
没有能够照进森林的星光或人造光,那里却并非绝对的黑暗。
珍珠发现一些丛生的小草,叶片像吊兰,垂成细长的弯弧,正是这种月牙儿形状的植物会发出微光,一簇簇亮在黑暗深处,像造物主特意留下的天然路灯。
森林里最多也分布最广的植物,要数蘑菇。
珍珠从未见过种类如此繁多、花样百出的蘑菇,有的细长伶仃形如大头针,有的菌盖开裂状似花瓣。
还有一种巨型蘑菇仿佛儿童绘本里的蘑菇屋,掏空了挤住三五个人不成问题,外皮摸起来既柔且韧,有股淡淡的气味,很像和鸡腿一起炖熟的香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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