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还有就是她之后再没联络过我,我猜肯定是她没错了。”
男人只肯承认谋杀意图,其余一概装傻充愣拒不提供任何线索,就这样与刑审警官打了一夜太极。
次日清晨,刑审警官换了一波,开门见山:“警方搜查了你家和你的汽车,从车内地毯缝隙找到一根头发,经鉴定它属于珍妮特·奎因。”
男人猛地从困顿中惊醒,半截哈欠僵在脸上。他没有第一时间抵赖,眼神闪烁似在纠结什么,面露恐惧神色。
跟着,刑审警官又拿出一个物证袋,可见袋子里是一件衣物:“在你工具箱里找到的,上面检出了珍妮特的生物痕迹,能解释一下吗?”
男人大惊失色,嘴唇张合几次,用力盯着那件毛线外套,像是对这死物怀有某种难以言喻的感情似的。
在刑审警官眼中,他们的讯问应该快结束了,通常这就是嫌犯心理防线崩溃的表情。
于是他们静默等着,甚至大方地同意了嫌犯想要一支烟的要求。
男人缓缓吸完烟,按熄火星:“珍妮特·奎因,是我杀死的。”
第114章 血色纯白24
“不是戴袖弩和戒指的卡戎?”白旸被这突如其来的凶手归案又塞一脑袋浆糊。
“查亚·阿奎多,绰号‘铁锤’。”高展从旁注解,“靠在黑市卖粉养家。供词里没撒谎,他的确有老婆,是早年在矿星做工时交往的聋哑女人,生了一双儿女,他老妈尿毒症晚期,靠换肾续命。”
案卷上的供述表明,铁锤长期多次向珍妮特·奎因出售天使眼泪,那个量他感觉不是一人能享用的,所以并没有怀疑粉友小姐妹儿的真实性。
最初和珍妮特的交易都是一手钱一手货,后来看她信誉不错开始时不时赊账,珍妮特答应会尽快付清货款和利息,谁知她越欠越多、越拖越久。
最后一次交易正是珍妮特死亡当天,交易地点在铁锤的车里,两人因还钱起了争执,铁锤一怒之下将她要的货全部注射进她的颈动脉。
珍妮特死了,铁锤为掩盖罪行将她抛尸校内湖畔伪装自杀,之后清洗过车辆,但没想到仍在地毯下留了痕迹。
高展无奈抱臂:“珍妮特尸体上的钝压痕的确与袖弩和戒指形状吻合,但也没清晰到彻底排除其他物件,痕检结论只能精确到这种程度。”
白旸第不知多少次将刑审录像拖回去:“他前面一直很放松,哪怕八成说的是假话,给我感觉这人心理素质很好,或者真没干过什么掉脑袋的事情。再看物证出示后……他毫不抵赖就招了,你不觉得很违和?”
“觉得啊,”高展坐下来,和白旸一起回看,“按说他应该一套太极打完,装死,毕竟杀人是重罪。但也可能证据太硬,他认栽了。”
“另外,他的确在案发后去洗过车,之前他那烂车一两年都不洗。他关于杀人抛尸的供述大致与勘查相符,他说他太紧张,有些细节记不清了……”
有证有供,看似闭环。
“这事情影响太大,警察那边迫于压力应该很快会对外公布结案。除了论文署名,论坛上其他乱七八糟的指控都查无实据,卫生署还指望吴教授攻克NSAD病毒,大概不会为难他,等事件热度一过也就解除约束了,这段时间正好绑他在实验室干活。”
只好暂时如此,杀害珍妮特的凶手归案,对帕瑞妮丝夫人也是一个交代。
白旸没去关闭面前的光屏,兀自蹙眉:“他看到这衣服时……反应有些奇怪。”不止有震惊恐慌,似还有更深的绝望和暗藏的隐怒。
画面因暂停静止,白旸不断放大物证袋,烫印在衣服内领的商标逐渐清晰,COTT
白旸对现代流行不熟悉,高展解释:“受众很广的中端品牌,算棉料服饰中性价比挺高的了,这款……大约1900因。”他在网上查询了售价。
“我知道这牌子,”白旸带沈夜去商场买衣服,天然面料的高级店里一件衬衫接近五位数,小气鬼沈夜挑了好久选中这家,“1900对珍妮特来说可以接受?”
高展查完价格就领会到白旸的意思,照珍妮特那种省法,200一件合成纤维的防水耐磨运动外套可比这娇气的毛线衣划算多了!
“女孩子或许都要备上一身体面的,长官你不了解女生。”你只了解你的小男医生。
“你了解?”白旸反讥,“备着体面的去跟毒贩买粉?”
的确不合常理,但这件衣服基础款,纯咖啡色,普通到随便哪个女生都可能有一两件。“我让人去查这衣服,但从销售记录找人的可能性不大。”高展道。
白旸:“查下是否有人见珍妮特穿过,重点看她参加各种活动的照片。还有凶手的家庭情况、社会关系、经济状况,越详细越好。”
“他杀人抛尸都搞得滴水不漏,洗车遗漏根头发也还正常,将受害人的衣服藏工具箱……这操作突然降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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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从献奏一曲超越大提琴的《自由港之夜》后,沈夜将那当成等白旸下班的老地方。
他面海坐着,听见身后脚步声近,将一份文件包转发给白旸:“吴教授让给你的。”
文件包挂着电子封印,白旸边拆边挨着沈夜坐下:“你没偷看吗?万一是买卖你的文书……”
“是他十来年收集的智眼抄袭案资料。”沈夜打断玩笑,脸色紧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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