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许不知道,我并不讨厌特异者的身份,任何能力都有存在的意义,精神力影响能够治疗许多神经和心理疾病,将来我也要从事那样的工作。”
“就像赫斯·缇娅妈妈,就像萨米特夫人……”
早早樱抬手掩住女儿的唇,眼底流露出惊恐,仿佛她刚刚念出的名字是某种邪恶的禁语。
朴惜尔却无畏地移开妈妈的手掌,冲她小幅但用力地点了下头:“妈妈想离开了,对吗?我知道你早晚有天会离开,我只是努力想让那天来得更晚些——”
情感论坛上那个相同境遇的咨询帖子,是她注册马甲发的,在用学习机偷录了多次真相之后,朴惜尔还发现了母亲为她和弟弟开设的教育金账户。
妈妈真的要走了,朴惜尔慌不择路,这个家该离开的人不是妈妈!于是,她想杀死父亲。
“是的,”早早樱终于开口,轻抚女儿齐整的发丝,“我想过无数次,不过每一次都不是自己一个人走掉,我会带上你们两个,谁都不能少。”
朴惜尔释然地笑了,她许久没有这么安心地愉悦着:“妈妈,谢谢你。”
“对不起,”早早樱说,“我不该总当你是个小孩子,以后遇到事情我会找你商量的。你觉得等事情过去,我带着征尔也回厄尔斯怎么样?我们仍在同一片土地上,据说管教学校每个月都有会见日。”
朴惜尔点头:“那就这样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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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居家养伤这段日子,除了跟白旸腻腻歪歪擦枪走火地甜来甜去,就是把自己埋进地下室摆弄那些滴剂粉末、瓶管杯罐。
要不是开着普通轮椅下楼梯不方便,他这怪咖博士的标配就凑齐活儿了。
“这是发明什么神药呢?我们沈院长怕不是要攻克帕金森,根治抑郁症?”白旸依旧很守规矩地不踏足沈夜那片领地,只在门口接他上楼。
沈夜其实已经可以扶着栏杆慢慢走,却仍然示弱求抱抱,甫一靠近便挂在白旸脖子上:“药也不都是治病救人的,还有致病要命的!”
他把一支带有压感针头的透明注射管晃到白旸眼前,里面约莫盛着5ml碧绿剔透的溶液。
白旸假装害怕:“呦!断肠草还是绿帽灵,该不会专门给我预备的吧?”
“你不是合格的动物实验对象,”沈夜捏了捏白旸后颈,感受内里金属质地的颈椎,别说5毫升,他这坚硬粗壮的大神经,拆下来泡澡盆里也未必能捋顺几分。
不过白旸有句话倒是提醒了他,沈夜:“下午去一趟福利院,我快把接班的事儿忘干净了。”
尽管沈夜觉得那里一群熊孩子闹是闹腾了点儿,可没谁能害到他,最严重不过把他这条腿重新踩断,生命安全尚可保障。
“不行,我肯定得跟你一起!”白旸的被害妄想没过劲儿,每天睡前巡逻比伍尔夫还积极,守得沈夜寸步难行,绝对不同意放他自己单独去任何地方,包括厕所!
不方便露脸的偏偏要往聚光灯下站,沈夜没辙,只好想了个灯下黑的办法,打算用奴卡那堆破烂给白旸乔装一番,扮个小丑什么的,哄孩子也用得上。
白旸扣了个银面具到脸上,嘲笑沈夜:“小朋友你是没追过动漫吧?小丑早就过时了,只能客串惊悚片里的大反派,连我小时候都在粉X战警……叉教授和万磁王的CP了解一下,那可是爱的启蒙……”
沈夜心虚地搜了一圈词条,心说,难怪你给启蒙弯了。
下午三点钟,春晖福利院的活动礼堂里出现一位特别客人,特别受欢迎的客人,正在用他会发光、会冒火、会唱歌的手给小朋友们发礼物,还要不时把爬上他后背企图偷掀面具的兔崽子拎下来展示一番“力大无穷”和“无所不能”。
遭受冷遇的沈院长处理完象征性/事务,只沦落得一旁围观,合着当初缇娅妈妈还真把这家伙放错了地方,直接空投到福利院让他带孩子就对了!
“沈夜小朋友在吃醋。”白旸终于发完所有礼物,满足了全部展示需求,才得空坐回沈夜身边。
他手指一翻投影出一串小桃心儿,噗噗噗排着队往沈夜心口里钻:“专门留给你的,独一无二。”
沈夜连忙扇手打乱了少说二三十号的“独一无二”,丢了白旸一个“别闹”的眼神,将院长的小架子端得稳稳的,看向满眼满屋子活蹦乱跳的小崽子。
小朋友不仅精障,还有点精分。白旸看着他乐,在家没外人时怎么缠人都不害臊,出了门逗一逗居然会脸红了。
俩人心猿意马地享受着孩崽绕膝的天伦之乐,不时有跑过来蹭个抱抱或回赠一只纸飞机半拉核桃壳的,身边这位“超时空战警”都能应对自如。
沈夜松松放开去的视线里却捕捉到一个藏在走廊转角的小邋遢鬼,那孩子看模样该有七八岁了,不算矮,只是瘦,身上不成套的运动衣瘪塌塌挂着,袖口沾了污渍。
男孩一只眼睛从壁角露出来,目光咄咄地盯向沙发椅里挤来挤去争抢糖果的几个大男孩,最终选定了最黑胖茁壮的那个。
他悄悄走近他们,速度不慢却静得像一片影子,手里还握着个粗制的缝线布偶,那布偶少了一条胳膊,断口处十分平整,像是被人故意用剪刀剪掉的。
沈夜被脑海里混沌的熟悉感拖慢了思绪,眼前的画面无论构图还是视角都像是发生过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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