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始很想现在就掉头回去,把那姓张的拖出来暴打一顿。
江倦说:“我好累,先回家休息吧,别跟他计较这个。”
“怎么能不计较?我就该活剐了他!”
“有什么用呢?你就算让他身败名裂,痛痛快快地弄死了他,他也不过是个替人卖命的炮灰,并不能从根本解决问题,也弥补不了我挨的这一枪。”
江倦推开萧始的手,转过头去闭上了眼,“况且,我留着他还有用。他的出现至少证明有些人坐不住了,对我来说这未必是件坏事。回去吧,我真的很累。”
萧始叹了口气,将他带回了家。
刚进家门,哮天就叼着饭盆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两人。
江倦忙给他添了粮,揉着它毛茸茸的脑袋瓜。
“下回要是离家久了,要记得找人上门喂狗。也不知道自动喂食器好不好使,要不买个试试?”
“行!买!”
萧始干脆地下了单,手机一扔,见江倦满眼温柔地抚着哮天,他有点心痒,也拱了过去,用脑袋蹭着那人的手心。
“你也摸摸我嘛……”
江倦冷淡地看着他,“为什么要跟狗争宠,它吃狗粮你也吃吗?”
萧始看着碗盆里的狗粮,眼睛有点发直,“……也不是不行。”
江倦知道他就是那种为博小娘子一笑可以不择手段的人,真能干得出这种蠢事,把盆往哮天那边挪了挪,“知道了,摸摸摸。”
他敷衍地在萧始头上蹭了几下,那人还不满意,干脆按着他的手,蹭了个够。
江倦:“……”
他这也就是仗着还年轻,头顶还没有发光的危险就可劲霍霍。
萧始还没忘记方才那茬,见他累了,便吻了吻他的手背,说:“回答老公一个问题,之后就抱着你困觉行吗?”
“什么问题?”
“我很在意的。你那时候在长宁那么委屈,为什么不找沈晋肃给你撑腰?”萧始诚恳地望着他的眼睛,“你又不算卧底,只是收集线索而已,何必冒着生命危险呢?”
“他想帮我的,是我自己不要。”江倦低着头说,“原因有很多,只是我不想而已。”
“为什么?”萧始不解。
“为了爸。”江倦低垂着眼帘,盯着自己的手背,“我想知道爸遭遇了什么,就必须重走一遍他的路,对我来说,那些不算什么。还有,不向老师求助,只是我不想浪费本就不多的资源和机会,如果可以,我想留到最后再用。”
他站起身来,拖着沉重的步子往卫生间走,“帮我打个电话,问候一下凯尔吧,在他伤好之前,我就不去见他了。”
他知道凯尔这个时候可能也不会想见他,那人曾亲口说过,在他最虚弱,最无力的时候,绝对不想看到江住的脸。
人在受伤后本就容易多愁善感,他不想被愧疚和遗憾淹没,否则他一定会以泪洗面。
江倦也很温柔地理解了他,还补充道:“然后就上楼去收拾收拾,我真的很累了,洗洗就睡。”
“好嘞!”
对睡觉这事,萧始一向积极。
江倦慢吞吞地蹭进卫生间,反手锁门开了水龙头,不再压抑胸中翻涌的不适,俯在池边呜咽着吐了出来。
水声掩盖了他低哑的呻吟,满池血水,刺得人眼睛发疼。
他用冷水冲了脸,抬头看着镜子里自己憔悴的面容,叹息着拭去了嘴角的血丝。
他听到萧始在外敲门,“媳妇儿,别洗头发了,不脏的,看你虚得脸色都白了,快来睡觉吧,床都暖好了,老公今晚绝对让你睡个好觉。”
江倦想答他什么,奈何刚一开口,血又涌到了喉咙,他被迫俯下身去,却避免不了血滴在地上。
萧始听着水声好像不大对劲,敲着门问:“倦崽,你在里面干嘛呢?”
“……刷牙。”江倦闷声道,漱净了嘴里的血,忙着用花洒冲洗地上的血。
直到都洗净了,他才打开通风扇,推门走了出来。
萧始肩头搭着毛巾,“我就知道你肯定又不擦脸,衣服都打湿了,来来,换件新的。”
“不换……”江倦推着萧始来脱自己衣服的手,任由他给自己擦着脸上的水珠,“别闹,不换了,就这么睡吧。”
他索性脱了湿衣,凉飕飕地往客厅走,被萧始一把抱了起来,冲进卧室扔到了床上,卷进被子里躺平了。
空调温度正适合盖着厚被睡觉,手机也都被萧始静音扔到了门外,至少这天晚上没有人能打扰他们。
江倦缩成一团,背靠着垫了抱枕的墙壁,睡前偷偷眯眼望着萧始的背影。
可能是身体太过疲惫,反应也迟钝了,在那人回过头来的时候,他竟然没能第一时间闭眼回避。
“偷偷看我,是不是老公今儿个又帅出了新高度?”
“我只是在想,你这一后背伤要怎么睡觉。”
“没事,我可以趴你身上睡,不影响。”
江倦:“……”
“开玩笑的。”萧始顶着一身的纱布,翻身上了床,一头拱进江倦怀里,“我还可以侧着睡,你就这样,别背对我,夜里要是做了噩梦,我想睁眼就看见你。”
江倦看着他赖在自己怀里的模样,迁就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同样都是狗,怎么差距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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