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漫不经心地应一声记得,鹤云又道:殿下可晓得她离开太子府后去......
这一句话未说完,门童小跑着进来打断了他的言语,报说:太子爷,甘露明王殿下递来拜帖。
金吒?他没事来做什么?我说:请他进来。
说罢,我整整行装,出了书房去正殿迎客,见金吒已随着门童已入了三重门,鹤云知趣地闭上了嘴,上前去迎他过来。
多日未见,兄长今日突然登门,说话间,仙侍上了灵茶,我探手做请,可是有什么事?
金吒接了茶水放置在几案上,不知是想到什么,眉目间蓦然挂上一丝羞赧之色,深深地沉了一口气,说道:弟弟,明日里吉日良辰,为兄将在瑶池举行婚典,万望赏光。
接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张烫金描红的帖子来放置在我书案之上,也不待我道贺一声,又道:今日还去南海再走一趟,就不久留了,弟弟你先忙。扭身就小跑出去。
这才出门,我还不及翻开请柬瞧瞧,门童又小跑着奔进来,报说:太子爷,昆沙宫托塔天王侍者递贴,请见殿下。
这父子俩......
让他进来。我随口应着,翻开了金吒的帖子。
果不其然,是他与三公主的婚贴。
难怪这几日宁可扰了天宫清静,也要九重天上热热闹闹的......对玉帝来说,孙悟空成丹出炉,又得东床娇婿,还真是个双喜临门的事儿。
昆沙宫侍者行过礼后,奉上一张黑红色帖,说道:三殿下,天王希望您能在三日后去昆沙宫中见礼。
我放下金吒的婚帖,以指尖敲了敲桌子,鹤云便从那侍者手上取了帖子递交过来。
我翻开瞧了一眼,随即合上,应道:这等大事,本神自当去凑场热闹,讨一杯酒吃。
侍者躬身一揖,缓步退下。
鹤云瞧着那侍者还未走远的背影,小声问道:托塔天王何等大事?难不成还能跟三公主婚典相比么?
避开了三公主的回门礼,倒也是个差不离的时日。我将两张帖子一起推倒鹤云面前,在他欲要拿起观读时,略一施力,将帖子摁下,问道:你方才说那苏执离了太子府后,去做了什么?
鹤云试探着把手缩了回去,低声道:苏执离开之后,在云楼宫附近遇见了刚查过资料离开的心月狐,心月狐与她就狐族正统一事上打嘴仗,实不是个对手,于是就拿她当日在凌霄殿上被陛下盘问之事去刺她几句......
见我脸色有变,鹤云猛抽了一口气,端正了神色,将剩下的话一气不歇地讲来:哪晓得她浑不在意,反倒是将心月狐气走以后就直接去了李天王的昆沙宫!
我问:说完了?
说完了!鹤云连连点头,我这才掀开李靖的帖子,让他自己看是个什么贴。
红纸黑字:扫庭院,雅歌再赋;续故弦,宜其室家。
鹤云捧着帖子,嘀咕道:当日在凌霄殿上她百般不愿,如今怎么就能够回心转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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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杀头的买卖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干。
殿下的意思是那涂山狐族假借神威争夺正统,而苏执为保族人不因此事遭受天降神罚,则要赶在东华帝君出关之前找个靠山!然而金吒太子于佛前修行多年,早看开了尘世缘分,所以诸天神佛之中,除了李天王与惠岸行者以外,不会再有谁会为了她一个非正职的小狐仙去东华帝君面前讨嫌。
技穷而已,思虑无益。我摆摆手:去备礼,明日随我去瑶池参加婚宴。
是。鹤云拱手退下。
半是闲暇半是无趣,倒是让我观望着北邙山地图给打发过了半日,晚间饮了些清酒,在金丝檀的清浅香气下入了眠。
次一日午后,鹤云自云楼宫回来,拟了一份礼单,去宝库中取了礼品来与我过目。
仙草、灵丹、法宝俱都选得齐全,我看过后,将那灵宝中的五火七禽扇从礼单上划去了痕迹。
鹤云不解道:三公主前些时日提起曾去与道德天尊讨这柄扇子,才知是落在殿下手里,咱们今日送了,不是正合适么?
这柄扇子,不比一般法宝,它不受持扇之人法力所限,即使是个普通人,拿这柄扇子施为,几扇扇过,教五火融作一处,能把一般地仙都烧成灰烬。我捡起扇子,扫着上面的栩栩如生的翎羽,解释道:她喜欢这扇子,送她倒是不妨事,就怕她是不明内情,想要借花献佛。
鹤云沉默着点头,在原先五火七禽扇的空暇处重新记上了一柄柔如丝织的软剑。
将那五火七禽扇重新收归宝库后,我交待说:婚典于黄昏举行,老君开炉献丹大抵也是那个时辰,你先去瑶池奉礼,我去离恨天上瞧个新鲜。
鹤云收了礼单,嘟囔道:殿下尽会玩笑,开炉取丹有何新鲜?
太上道祖五葫芦金丹融在一处,我自然是要去瞧瞧看能炼出个什么宝贝来。如此说罢,我理了衣襟,负手踏出府门,往三十三天走。
其实也并非是要去瞧什么新鲜热闹,只是怕那猴儿在开炉时暴起发难,再惹出什么事来,寻个理由去瞧一眼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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