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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抖开画卷,纸上所画之人,是个人面蛇尾的形象,神色虔诚至极地捧着一株漆黑如墨的莲花,仿佛在供奉什么。
    画幅空白处写着几行小字:魔祖罗睺,人面,四手,蛇尾,龙鳞覆身作甲,喜火厌水,性情凶戾,信奉着无人知晓的古老神明,乃是横空出世之魔首,来历不明,传言为西方达刹之女辛悉迦所生之子。
    旁边披有小注:掌中所执黑莲,气息暴虐,有无尽法力,可收天地暴虐之气。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既然计都星君亲身见过罗睺,那他对于罗睺的了解定然不止画幅上这寥寥几笔。
    思及此,我将画卷收好,放回暗格,匆匆离开云楼宫,去到计都星君府前,向门童说明来意,门童告诉我说计都星君今日轮值,需得二日才回,等他家星君归回,他会将我的来意告知。
    天色尚还早着,眼下我回府中也无事可做,索性跑到三十三天找太上老君下棋去,其实也不单纯只是下棋,也是有心向老君请教些问题。
    老君似乎早就看穿我的来意,棋下到一半时,他捏一枚黑子,走了一步无用之棋,口中说道:三太子行事周密,怎不知生死祸福由天定,是非得失不由人的道理?
    我道:道理都晓得,可纵是哪吒也免不了有些好奇那上一任应龙神王与那天之四灵的事。
    老君面色一抽,耷拉着眼皮说:那应龙神王是个心怀苍生的,从前他之奔忙,比起今日三太子有过之而无不及,闲暇之际,与玉虚宫来往密切,追拿魔王石记的某一日,他便没了踪迹。只余他手下四灵神君照看东南西北安泰。
    我将棋子放到一边,捧起一杯热茶:其实哪吒最好奇的是执明神君与陵光神君之间是如何结下仇怨的。
    太上老君刚端起的茶杯一抖,几滴茶水溅落在棋局上,我道:难不成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你若不问,老夫都忘了他们两个。老君回忆片刻,慢吞吞说道:陵光降生之时,火烧南方大地,是青龙发现了他,将他带回天上,从小带养到大。他年岁小,轮廓未曾长开,一身红衣又艳丽得很,从模样上辨不出个男女之分,执明误将他当做女儿家......闹了个笑话,谁也不知中间发生了什么,他二人自此后便相互敌视得很。
    听闻老君之言,我被茶水狠狠呛住,怪不得陵光神君见我盯着他瞧,第一反应是怀疑我有断袖之癖,并且做好了跑路的准备,原是早已有了前车之鉴。
    但其中的细节,老君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若要探明,还得去寻执明神君,但此事对执明神君来说,应是羞于启齿的吧?
    不过我不着急,关于那应龙神王身边的事等待日后慢慢探查就是。
    一局棋下罢了,我与老君告辞,回到太子府里,不知孙悟空何时来了,蹲在后院儿水池边上,望着水里的倒影发呆,拨弄着水面,不知是在想什么,
    我喊他一声,他回过神来,偏头看我:哪吒你回来了?我有事与你说。
    我点点头,请他坐下,孙悟空蹲在凳子上,指着心口,神色戚然:哪吒,我好像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我坐在他对面,问道:是什么?
    我不知道。他摇摇头,清凌澄净的眼神中透出些许悲伤:哪吒,我总觉着心里好像空了一块,我这是怎么了?
    我沉默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想着酒能解愁,醉能忘忧,这猴儿成仙以前不曾修心,想是对他有用,便吩咐鹤云备酒菜上来。
    孙悟空的酒量说高不高,说低不低,我灌他两壶酒下肚,脸上双颊便泛出红云,直勾勾地盯着我,吐出一句:我以前一定在哪里见过你。便就趴在桌上睡着。
    不是天天见,也是隔三差五便能打个照面,可不是见过么......我无奈地叹了口气,鹤云小声问道:殿下,孙大圣这就醉了?
    我捡起酒杯添上一口,幽幽说道:他无忧无虑的,莫名生出些烦扰,醉了也好,省得思虑过多生出什么心魔。
    殿下倒是好心,可鹤云总觉着他有些不对劲。鹤云上前几步,将空了的碗碟收到一边,交给仙侍拿下去,口中则小声而言,怕吵醒了孙悟空。
    鹤云见我面有疑惑,接着说道:他平素活泼得很,近些日子也不见他云游,不是躲在桃园,便在缩在府里,四大天王、八仙等人去寻他顽耍,也见不着他的面,铁拐李有一回还跑去云楼宫跟鹤童打探他的踪迹。
    我想了想,解释道:想是他神通大,却不得重用所致心有忧思。说话间,我站起身将孙悟空从桌椅上扶起来,这猴儿瞧着纤瘦,可吃醉了酒,也有些重量。
    将孙悟空送回齐天大圣府,把他交给安静、凝神两司主事后,我在他府中转了一转。
    虽然不合规矩,但是依鹤云所言来看,这猴儿或许是遇见什么糟心事,积郁于心了吧。
    我前后看了半晌,没发现什么异常,便到正厅主位看了看。
    桌上有几本闲书,应是被翻看过许多遍,书角有些卷了。
    我随便翻开看了看,却是凡间的话本,写得不是我大闹东海的故事,就是我与各种山精妖怪产生了什么不可言说的事,最离谱的一卷竟是我与东海龙女情思纠缠、缠绵悱恻的动人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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