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敖丙早在此处立着,大黄的精神明显振奋许多,喉咙里发出咕噜噜的声音,讲诉着乾元山在这短短几日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事情是这样的。
自哪吒带走清墨与金霞之后不多久,十大金乌便就到了此处,意料之中的扑了个空,只见着个跟野兽混在一起的敖谨矜,在警告了敖谨矜见到哪吒必须上报消息之后,便就离去了。
金光洞里只剩下了敖谨矜,她一个人待着,既没有事做,也无人说话,便将主意打到了来来往往的山兽身上,与它们套近乎,说自己是敖丙的表妹后,平素里不怎么往她跟前凑的小动物们听此言,对她没了戒心,不两日时间便被她将敖丙这些年在乾元山都做了些什么给问得清清楚楚。
当天晚上,大黄带着灰狼花豹小野猪夜巡之时,到了金光洞前,听见洞府里噼里啪啦的一阵响,它让小野猪进去看了看,洞门一开,便瞧见敖谨矜莫名其妙的在砸东西,完全不是白天那副娇憨明艳的模样,小野猪试图制止她的行为,反被她一掌打了出来,摔伤了左前腿。
大黄看她面露凶光,合计着好汉不吃眼前亏,这女人有法力,还是等它们真人或者少山主哪天回来了再收拾她,然后从这边撤了,去巡视其他地方。
待到月上柳梢时,一阵阵阴风呼啸而来,大黄禁不住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连啸叫几声驱驱邪气的心思都生不出来,它不禁想起了太乙真人闭关之前几年的红月之夜,于是赶忙带着一同巡山的山兽们躲了起来。
自太乙真人离去之后,乾元山上的生活一直很平稳,猛兽的直觉让大黄觉得打破它们安稳生活的人可能源自洞府里那个发癫狂的女人,便吩咐地下容易藏身的爬虫们去洞府里盯着。
这边敖谨矜砸完了东西,心里的闷气还是不能够完全舒发出来,于是将目光放向了哪吒的房间,正要推门进去时,猛然想起哪吒临走前给自己的房间上了结界,由此更加怀疑哪吒房间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她祭出长剑,冲着那道平平无奇的房门左劈右砍,口中念念有词:他是我表哥,西海年年上拜帖请他来赴宴他都不来,他天天来这座破山待着,你还想搭不理的,你凭什么?
左右砍不动这房门,敖谨矜忽的一笑,长剑上泛出阵阵莹光,你现在不是天庭追杀的犯人吗?我把你这破地方都毁了,我看你还能去哪儿!脸上的愤恨之情,好似那道房门在她眼前变化成了哪吒的模样一般,她双手握剑,猛地朝那门上劈了过去
出人意料的是,房门上红光一闪,敖谨矜的剑被弹开,人随剑走,猛地退了好几步,不过刹那,脸色变得惨白,一点嫣红自唇角划落。
另一边,远在骷髅上的石记察觉到了她当初种下的随心蛊在蠢蠢欲动,她想着收获的日子该到了,于是一声令下,携着无数山精鬼怪驾着黑云来到乾元山,命令手下们定准一个位置,只专攻那一个点位冲撞,只要有一点裂隙,他们今晚便能大胜而归。
事实证明,石记的猜想没错,这一个点的小小裂隙,让她这位距离登临魔神之位只差一步的魔王生生将乾元山的结界撕开了一个足以供他们通过的空洞面,循着种子的气息直直冲入了金光洞,见着个一边打坐调息一边怨念怒骂的敖谨矜。
石记志得意满,这龙女真没有亏待了自己给她种的种子,于是挂上了一抹和善的笑意,问道:小公主,你在为什么不开心呢?
敖谨矜闻听这声音倍感耳熟,睁眼一瞧,猛地抓起地上的长剑跳到一边,石记轻而易举地将她制住,然后反扣住她的肩膀,控制着敖谨衿因失力而偏了锋的长剑从她裙边划过。
只听嘶啦一声,一片衣角自敖谨衿藕荷色的裙摆上分离,在劲风中翻飞,不知落在了何处。
石记夺了敖谨矜的剑,以剑尖挑起她的下巴,笑道:小公主,本座劝你还是乖乖的好,不乖的话,这剑划得就不是衣角了。
敖谨矜防备道:你这魔物是怎么进来的?
石记言语含笑:当然是你帮我。
敖谨矜啐道:本公主怎么可能会帮你?
石记说:当然是你帮我,你有一腔无处安放的爱慕,它让你生出了满心的嫉妒、怨念、愤恨,这些东西对我送给你的种子来说,都是顶顶好的养料,怎么不是你帮我呢?
敖谨矜高声问道:我究竟是何处得罪了你,你为何对我穷追不舍?
石记和蔼道:当初的事情是个误会,我娇贵的小公主,不要生气,生气会变丑的。
敖谨矜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石记感受着随心蛊传递的情绪,诱惑地说:我想帮你啊,你想想,自己心心念念的表哥,对你不闻不问,他肯费尽心思送给哪吒这样一个男人找礼物,送的礼物你连见都没见过,而你们两家长辈都满意的一门亲事,他不满意,甚至叫哪吒当着那么多仙家的面儿给你难堪。
话到此处,石记上前两步,一把扯下敖谨矜脖子上当宝贝一样带着的华光珠。
敖谨矜捂住突然变得空荡的脖颈,喝喊道:还给我。
石记勾起唇角,挂上一抹不屑的笑:你看,你把这颗珠子当宝贝,以为是人家送给你,可实际上呢,人家根本不记得,这东西不过是你那姨母为了面子上过得去,让丫鬟从珍宝库里随手拿出来的玩意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