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脚深一脚浅地在草地里狂奔,内心祈祷对方没有发现自己,然而她的上帝没有保佑她。
珍妮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茉莉的足迹,很快追上了对方,遥遥看见对方那头亚麻色头发。
嗡嗡,珍妮的手机响了。
珍妮不耐烦地点开,发现是阿夸维特的短信。
对方在询问她有没有按计划给雪莉发短信,为什么他还没有在约定地点看见雪莉。
不知道,问贝尔摩德去。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珍妮眉头微皱,两三下打了一行回复,脸上全是不耐烦。
当初安排给她的任务只有两个,将阿夸维特准备的炸、弹夹带藏进格里德,配合贝尔摩德抓住宫野明美。现在两个任务都完成了,剩下的时间都是她的个人自由了。
珍妮将手机关机,左右吩咐两下,让自己的手下从别的路绕过去,三人合力断了茉莉的后路。
亚麻色头发的女子看了一眼前方堵住道路的黑衣大汉,再看看身后带着胜利的微笑的女子,缓缓停下了步子。
她抿唇,表情冷漠。她今天穿了一条绿色裙子,和马丁被害那天相似的绿色裙子,因为她刚刚在荒地里逃生的原因,裙角上满是泥巴,还有一些脚印,看起来非常狼狈。
不跑了?珍妮微微歪头,语气嘲讽着,问道。
不跑了。茉莉停下来,她的脊背挺得很直,我想死的有尊严一点。
茉莉死死盯着珍妮的脸,看着对方掏出了枪,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如此恨我?
难道仅仅是因为我之前和你抢过马丁?茉莉反问道,她真的不理解,她之前一直觉得自己是恋爱脑,但没有想到珍妮会这么疯,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马丁是被你自己害死的。她的语调很冷,你是在迁怒我。
珍妮掏枪的手顿住了,她缓缓抬头,棕色的眸子好像野狼一样,闪着寒光,让茉莉下意识后退半步。
什么叫,仅仅是因为?珍妮的语气很缓慢,甚至可以说得上是轻柔,就好像濒临喷发的活火山一样,内里透着让人绝望的危险。
你这个X子在胡说八道什么!珍妮冷笑一声,冲上去,死死掐住了茉莉的脖子。
你以为你知道什么?
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一个可笑的疯子!神经病!珍妮笑容扭曲,看着茉莉伸手死死挣扎,心下产生大仇得报的畅快。
你以为你比我又优越到哪里去?珍妮一字一顿说道,觉得我不够坚强?一点小事就奋起杀人?心理素质太差?
你变成我,只需要最糟糕的一天。珍妮瞳孔不断收缩,她似乎陷入了一种癔症的状态,她的两个手下早就远远躲开了,将这块地方让给这两个人。
而我,战胜了无数个最糟糕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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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母亲是个瘾、君子,父亲是□□底层成员。他们无媒苟合,没有避孕措施,尝试过暴力流产,但我还是命大,活了下来。
我小时候,每天夜里都能听到他们在讨论,是扔了我,还是直接溺死。之后又会变成指责对方没有及时处理掉我。
我六岁的时候,忍无可忍的父亲抛弃了母亲,我成了拖油瓶,受尽了白眼和厌恶。
我八岁的时候,因为想要吃一块糖,被邻居骗走,一夜成为了女人。
我十岁的时候,一直在折磨我的、彻夜歇斯底里尖叫的母亲终于去世了,房子被人收走,我进入孤儿院。
我十二岁的时候,孤儿院的护工虐待我,想要把我卖给缺老婆的鳏夫,我用热水壶打烂了他的头,逃出了孤儿院,开始了在外流浪的生活。
我十三岁的时候,被一起流浪的同伴出卖,被当地皮条客抓住,接了一年客。
我十四岁的时候,借着客户的关系,成功加入东安迪黑色势力,找到了许久不见的死鬼父亲。
同年,我认识了帮会头目,试图说服对方资助我上学。
同年,我取代了死鬼父亲的位置,成为了帮会头目,成功拥有了进入学校的资格,作为投名状,我亲手杀死了那个垃圾。
那时候的我,早就顽强地度过了无数个糟糕的一天。我发誓绝对不会有任何一个困难将我打倒!珍妮咬着牙,那一句话好像是从骨头缝隙里挤出来的。
就算所有的人都视我如草芥,都想要铲除我!我也要在他们铲除我之前!吸干他们的养分!踩着他们的尸体往上爬!
所有的东西都是我可以利用的东西。
抓着茉莉脖子的手的力道不知不觉放轻了,但是茉莉却丝毫没有挣扎逃命的想法,她好像石头一样,呆站在原地,好像被珍妮的话骂傻了。
她看着珍妮本来歇斯底里的冷酷面容忽然变得柔和,变得温婉平静。
珍妮的语气忽然平静了下来,就连吐字都带着珍惜的味道,似乎是舍不得说出那个名字。
然后,我遇到了马丁。
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好像在一片死寂的淤泥里,发现了一朵百合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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