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梦境过于简陋,某人不由得在心中评价,连声音都造不出来。
神索忍不住问他:不是让你避开吗?为什么还要调查这个组织?
疼吗?那个连声音都没有的人却答非所问,摩挲着她冰凉的发丝,像是小时候一般,黏糊糊地贴在她旁边。
不
她的话语还未吐出,便听到千代谷彻冷冷地道:我疼。
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这样对我?
画面一转,照理说应该还是坐在基安蒂车上的女人此刻却悬在空中,举目望去皆是一片刀山火海,那个身影自天际坠落,消失不见。
神索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也不知怎么变成这个局面。
她下意识伸出手,却只是徒劳地抓住了一片空气。
这时她才恍然想起,千代谷彻从未出现在她的身边。
神索,我相信你与那个FBI卧底之间并无私情,这只是一个意外,对吗?
藏在暗中的BOSS恶劣地开启了扩音,任由沙哑难听的回声在空旷狭小的房间里回荡,令在场深陷黑暗中的人避无可避。
她站在房间中央,却觉得自己站在岩浆上方,随意挪动一步都会掉下去,粉身碎骨。
神索听见自己的声音道是。
我依旧深深地信任着你,也由衷希望你能为组织带来利益。BOSS不紧不慢地道,情报组的工作太过于繁琐,着实劳神费心,你还是多多休养吧。
是。
往前走三步,你面前的桌上有一部电话,用它联系格兰玛尼,就说我找他,让他等下来这一趟。
是。
灵魂仿佛一瞬间脱离了躯壳,在一片黑暗中,她感受着自己跌跌撞撞地走了三步,近乎是狼狈地撞在桌子上,颤抖地在BOSS的要求下拨打出那个号码。
然后没有接通。
机械音所说的sorry在某种程度上,竟然幻听为在呼喊她的名字。
那位先生有些遗憾地道:是我忘了,警察碰上了个大案子,今晚连夜成立专案组,应该在开会吧。
神索,给他留个言。
她没有拒绝的余地,甚至说表现出任何的不情愿都会让BOSS起疑。
留言
神索觉得这一幕有些可笑。
她一直希冀着千代谷彻远走高飞,离这个恶劣到极致的组织远远的,却只能徒劳地看着他一步步为了自己迈入泥沼,变成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模样。
而现在,她还要亲自拨打电话,将千代谷彻召到组织的BOSS这里。
她仿佛听见那人怨恨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失去了过去的澄澈和真挚,扭曲成恶鬼的样子。
我恨你。
[神索,格兰玛尼盯上你了。]
以后当警察自然要把所有坏蛋都抓起来吧?
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存在,我会从警校好好毕业,在职场上发光发热。
[行动组的格兰玛尼?据说任务完成率和数量已经跟琴酒打平了,甚至更凶残,据说他动手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神索,他杀的人比你还多。]
我好疼。
[toru的共感好像更严重了,果然还是要试试那个方法吧]
她本应该知道父母送千代谷彻离开的原因的,但是现在回忆起来,已经晚了。
电话机发出滴的一声长响,代表着留言已经发送。
神索扶着冰冷的桌子,静静地站立着,她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人撩起,紫茉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伸手去碰又是一片虚无。
她看不见。
没有紫茉莉,没有纸飞机,没有星星。
所以没有千代谷彻,只剩下格兰玛尼。
沾了血的千代谷彻,神索希望他永远是格兰玛尼。
这果然还是个噩梦啊。
趴在床边睡着的宫野志保如有所感地抬起头,她有些迷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重新给躺在床上昏迷中的女人掖了掖被角,接着小心翼翼用沾了水的手帕将她眼角的泪痕擦干。
不哭,不哭。茶发少女轻声嘀咕着,决心今天请假不去实验室了。
270.
唔咳,咳咳!
一阵遏制不住的低咳响起,正握着笔写着记录的黑发警官突然俯下身,笔尖在干净的纸张上带出长长的一条划痕。
千代谷彻放在膝盖上的手下意识缩紧,将整齐的衣物抓出一道道褶皱,不知来源的疼痛又一次如同潮水般汹涌而上,他抿紧了唇,避免发出呻吟。
彻哥警官!你没事吧!
坐在他对面的工藤新一险些吓得把椅子踢翻,已经上了国中的侦探小子冷静了许多,他立马起身走到千代谷彻旁边,蹲下身去看他的情况。
没事,只是感冒突然呛到了。千代谷彻直起身,苍白的脸上带着安抚的笑,还是先把昨天的笔录做完先吧。
那双没有眼镜遮挡的黑眸在咳嗽下变得有些朦胧,与工藤新一湛蓝的眼睛对上,令后者不由得更加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