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车已经停了,但附近的电车还在运营,他们搭上了最后一班。
寺尾弥修两天没睡觉,困得很,于是习惯性的将头靠在太宰肩上,昏昏欲睡。
但对方冷冰冰的:离我远点。
他听了,故意靠的更近,看着对方痛苦嫌弃的表情,他反而心情很好。
淋了太久的雨,他的手机已经无法开机,他倒是一点都不心疼,直接将手机折成两段扔进垃圾箱。
太宰不能理解:我说你,你好歹拿去维修一下再扔吧?
维修多麻烦啊,买新的不就行了?一部手机又不贵,也就几万块而已。
寺尾弥修,拿着底层的微薄工资,但挥金如土,处处流露出百万富豪的气势。
你工资那么少,你的钱到底是哪儿来的?
寺尾弥修躺在他肩上,漫不经心的玩弄着那条红围巾,因为,我背后有金主养着我。
哈?
金主?包养?
太宰脑补出寺尾弥修牺牲色相被人包养的场面,蹙眉:真的假的,你不会是靠出卖色相换钱吧?
是真的。寺尾弥修观察着他的表情,饶有兴趣,你好像很在乎这件事啊?
没有。太宰立即收拾了脸上的表情,我只是好奇,谁会包养你这种长相幼稚的人,除非那个人恋童。
他笑起来,你真的不在乎?刚刚我跟别人在一起的时候你明明很生气。
太宰觉得,寺尾弥修总是在他的雷点上舞,所以每次跟寺尾弥修谈话他都会很烦躁。
寺尾先生,你能不能别这么恋爱脑?
恋爱脑有什么不对?恋爱是珍贵美好的东西,你不能因为害怕恋爱就拼命抹黑污蔑它。
我害怕?
对,太宰先生你很害怕跟我恋爱,因为你害怕我会改变你。
太宰琢磨着这句话,慢慢的冷笑起来,嘲讽道:你觉得你能改变我?你能改变我想死的念头?
不可能,他渴望死亡的天性是刻在DNA里的,死这个字融化成他的血液和骨骼,构建起他整个人,他生存的意义就是为了能够迎来灿烂的死亡。
寺尾弥修居然说我能改变你这种自负的话,白痴的可怜。
寺尾弥修这种人就是顺风顺水的日子过得太久了,以为全世界都围着他转,妄想自己能改变一切。
好啊,那就让他试试。
他希望寺尾弥修明白一个事实太宰治绝对不会因为恋爱就改变自己的,永远不会。
*
寺尾弥修整整两天没睡觉,所以还没下车就睡着了。
睡梦中似乎有人在捏他的脸,在他耳边喊醒醒、起来、不要指望我背你下车之类的话。
好像有人背着他走了很远,穿过一条条道路和巷子,从喧闹的街上走到安静的卧室里,最后将他放在床上。
他再醒过来,果然已经躺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他的衣服已经被壁炉里的火烘干了。
炉里的木柴已经燃尽,残余的微弱火光将木屑迸溅出去,有气无力地消散在空气里。
太宰把他背回家的吗?
那,他们两个应该算是和好了吧。
他换了件衣服,洗漱过后下了楼,发现餐厅的桌上摆好了早餐。
不是平日里那种三明治和面包,而是真正的饭菜,有热腾腾的茶泡饭和寿司,还有汤豆腐。
谁做的?
他正纳闷,穿着茶色衣服的太宰端着汤从厨房走出来,寺尾先生,饭已经做好了,再不来吃就要冷了哦。
对方的嗓音清亮欢快,透着朝气蓬勃的阳光味道,将他的睡意驱散了不少。
你会做饭?他诧异,你不是只会煮蟹吗?
才不是,我这个人没有不擅长的东西,任何事只要我想做,我就能做得很好,包括做饭。
又变温柔了,只要脱下黑衣服就能恢复正常。
太宰总是频繁换装,每次都猝不及防悄无声息,他甚至怀疑太宰是某种魔法少女,用权杖一敲地面就能一键变身那种。
发什么呆啊,我辛苦做了一早晨,不尝尝吗?
太宰做的东西真的不是黑暗料理?
他坐下来尝了一口,发现饭菜的味道中规中矩,没有奇怪的口感,但也没有特别惊艳,就是普通饭菜的味道。
原来太宰不光会煮蟹,也会做这种复杂的饭菜,那为什么以前不做?
因为寺尾先生你很少在家里吃饭啊。
太宰在他对面坐下,抱怨着,你每天早出晚归,总是把我一个人扔在家里,我一个人在家也没必要做饭吧。
饭菜的味道很普通,但是汤喝下去让胃里暖融融的,很有满足感。
喜欢吗?
他点头,很好吃。
呐,寺尾先生,那你以后每天早点下班,我每天给你做饭,好不好?
对方一只手托着脸,笑盈盈的看着他,清晨的阳光洒进来,透明的暖橙色光线朦胧了对方身体的轮廓。
那温柔的眼神倏地刺过他的心脏,让他一时间呼吸不稳,于是他喝汤呛到了,用纸巾捂住嘴咳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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