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和琴多都忍俊不禁。
“该进入正题了,侦探。”琴多提醒他。
“……好吧好吧。”乔恩放下了魔药瓶,用手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看起来终于从闷热中缓了过来,他思索了片刻,便说,“就从,那起谋杀未遂的受害者,尼克·哈多开始说起吧。”
欧内斯廷酒馆内的气氛逐渐平静下来,只剩下侦探乔恩的声音独自回荡着。
“尼克·哈多今年三十四岁。他出生在西城,父母不详,年轻时候流浪过一段时间,然后就开始打一些零工。
“他天生有不错的力气,于是就当了很长时间的搬运工,并且借此攒了一笔钱。不过他至今仍旧是一个单身汉。
“他性格十分孤僻,不怎么与其他人打交道,而且没有稳定的工作,所以人们也不知道他日常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根据一些认识尼克的人的说法,这个男人还算是个热心肠。
“在案发的那个时间点,他已经在那名商人那儿工作了挺长一段时间。欧内斯廷交易会的事情,让尼克这样的搬运工在西城屡见不鲜。
“一些商人会特地提前雇佣好一批搬运工,在有需要的时候就随时喊这些人来工作。尼克就是其中之一。
“人们说他工作卖力,但沉默寡言。那名雇佣他的商人对他也没有什么深刻的印象,只是说这个男人的工作表现还不错……”
琴多嗤笑了一声,说:“恐怕这名商人对任何人都是如此评价的。”
乔恩点了点头,他说:“我认为在案发之前,这名商人可能对尼克毫无印象。”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说:“听起来,他就是一个普通人。除了……”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除了什么?”乔恩盯着他,“……教授,别打哑谜。”
琴多闷闷地笑了一声:“习惯就好,语焉不详的侦探先生。”
乔恩:“……”
他露出了一个相当微妙的表情。
西列斯也忍不住笑了一声。他便解释说:“我只是有些在意尼克·哈多的出生年。”
“三十四年前?”乔恩有点意外,“这个年份有什么问题吗?”
西列斯默然片刻。
“三十四……三十多年前?”琴多琢磨了一下,“……米德尔顿那边的事情?”
三十多年前,加勒特·吉尔古德的父亲,伊诺克·吉尔古德与其他水手、船员、旅客们一起出海,那是一场不为人知的、失败的献祭。最终,只有伊诺克·吉尔古德带着一个泥碗独自返回。
他之后疯疯癫癫的表现,让米德尔顿派人来将他带去了首都贝休恩。他自此失踪,而那个泥碗,理论上讲应该是在当时往日教会在米德尔顿的主教,约瑟芬·霍西尔的手中。
约瑟芬·霍西尔带着泥碗逃离米德尔顿,想要将整件事情告知康斯特公国这边的主教,但最终她却下落不明,泥碗也就此失踪。
而不久之前,西列斯与琴多前往福利瓯海,却意识到这个泥碗反而来到了福斯特·朗希的手中——换言之,也就是三十多年前那场惨案的罪魁祸首的手中。
显然,这意味约瑟芬·霍西尔当时的尝试失败了。
时至今日,朗希家族由于暗藏祸心的陶瓷生意而泥足深陷。
但关于三十多年前的那桩往事的真相,尤其是,约瑟芬·霍西尔逃离米德尔顿之后的行踪与经历,以及,她为什么会生下切斯特·菲茨罗伊医生,这些问题还仍旧令人疑惑不解。
切斯特医生的父亲究竟是谁?菲茨罗伊这个姓氏又从何而来?
……三十四年前。尼克·哈多出生。
西列斯下意识捏了捏鼻梁。他想,这个年份的确勾起了他许多思绪。
他始终对医生的身世耿耿于怀,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同时牵扯到两名跑团角色,并且单纯从这件事情本身来说,这背后的秘密恐怕也不小。
总不可能约瑟芬·霍西尔在逃亡途中与某个男人坠入爱河,然后就生下了他们爱情的结晶吧?这听起来更像是个玩笑。
想着,西列斯就将目光放在了面前这位侦探先生的身上。
他想,奇妙的是,每一名跑团角色,都好像拥有着自己的秘密。
乔恩没能明白西列斯目光中的意思,不过他也还是说:“就是……你们雨假离开康斯特去解决的那桩事情?”
“是的,但是,我们并没有完全解决。”西列斯说,“问题总是无穷无尽。”
乔恩想了片刻,就摇了摇头:“我难以想象,三十多年前发生在米德尔顿的事情,会在三十多年后影响到康斯特公国的拉米法城。”
“的确。”西列斯承认这一点,“只是一个联想。”
乔恩点了点头,便继续往下说:“所以,单纯就尼克·哈多来说,我认为他只是一个运气不太好但又运气不错的普通人。
“接着就是那两名商人。他们的生意的确是与‘艺术’有关的。其中一位是供货商,另外一位算是经销商。他们似乎是会专门为一些美术学院、课程等等提供画具。
“尼克·哈多为后者工作。这位商人的名字是戴维·巴比特,在拉米法城内算是小有名气,据说他与一些画家、艺术家、美术老师有着不错的交情,他提供的画具质量都相当优秀。
“……听起来还算正常,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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