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如果这个组织的领袖可以迭代,而非一直都是夏先生的话,那么黎明启示会或许能慢慢演变成一个更为成熟、强大的秘密组织。
但是,即便对于启示者而言,活了整整四百年的夏先生,也依旧是一个过于可怕的存在。那已经超出人们的想象力了。
正因为如此,黎明启示会才会成为曾经的历史学会中,某些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十四年前发生的事情相当复杂。公国那边,有埃比尼泽·康斯特的“阴影”信徒身份暴露;历史学会这边,也有一桩轰动之极的、试图复现神明力量的实验进行。
因此,对于外界而言,夏先生与历史学会的决裂,同样是个相当复杂的事情。
……人们当然不会意识到,那只是因为这个身份的操控者已经累了,所以这个身份也是时候消失了。
之后,这个尘封十四年的身份,就将交到新的主人的手上了。
他们都沉默了片刻。
……实际上,西列斯十分想问,究竟是谁操控着夏先生做了那些事情?
比如,西列斯究竟为什么会加入黎明启示会?贵妇、报童、骑士,他们是在十年之前被邀请进黎明启示会的……但这时候夏先生已经消失了啊?
再比如,命运纸牌到底是怎么发明的?小丑阿克赖特与纳尼萨尔手中的那张纸牌又是怎么一回事?将人偶卖给他的摊位主,又是谁?
又比如,在他们困于洛厄尔街32号,等待凯兰生产的时刻,科林·莱恩真的是在夏先生的指引之下,来到这里并且帮助他们解决了这个事件吗?
这些问题都困惑着他,但是,他又不能直白地问出口,甚至不敢仔细去想,因为这是确切的、与时光长河有关的事情。
如果这其中的某一项,是未来的他做出的一种行动呢?
谨慎起见,西列斯也只能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
西列斯便说:“我本来有这个想法,不过你似乎觉得,他们并不可信?”
“当然不可信!”球球略微有些激动地说,“十四年前足以改变一个人的灵魂!”
“傻球。”骰子在一旁不屑地说,“你直说就好了……守密人,我们认为,已经有人背叛了黎明启示会。”
西列斯不由得一怔。
他捏了捏鼻梁,有点苦恼地意识到,或许他还得为黎明启示会处理叛徒。
……叛徒。当然。
任何一个大型组织都有可能出现叛徒。往日教会不也出现了一个叛教者哈姆林吗?虽然这家伙是在更早之前就卧底在往日教会的。
而黎明启示会,这个更为隐秘,并且在过去十四年间群龙无首的组织,自然也很有可能出现叛徒。
从球球这么激动的情况来看,这个叛徒说不定是直接叛变到了“阴影”那一边。这听起来可相当令人惊讶(尽管这个叛徒自己不会意识到这一点)。
……等等,从这个角度来说,夏先生是不是应该出现一下了?
如果夏先生再不出现,那么在现在这个时刻,在阴影信徒即将抵达拉米法城的时刻,黎明启示会反倒成了敌人的老巢了?
西列斯确信,这个可能改信“阴影”的叛徒,会乐意为其他阴影信徒提供一个隐蔽的身份——比如,黎明启示会的一员?
反正夏先生已经消失了十四年,再消失一段时间也不是不可能。或许有人会恶意猜测他已经死了,或者离开了拉米法城。
在这种情况下,黎明启示会就只是一个空壳组织,一个可以让内部人员利用的组织。
从之前贵妇他们的态度来说,他们这些编外人员,与那些真正隶属于黎明启示会的人员也并不熟悉。因此,那边的情况究竟怎么样,还是一个未知数。
这一点就让西列斯感到头疼了。
没多少时间了。他意识到这一点。必须得在8月5日埃比尼泽·康斯特抵达之前,让夏先生出现一下。
……而夏先生的身份,牵扯到许许多多的相关因素,他多少得慎重一点。
此外,他也得考虑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也就是,“西列斯·诺埃尔”。
尽管他是以荷官的身份加入黎明启示会的,但是他与荷官的关联并不是完全保密的,曾经的那位历史学会长老克拉伦斯·德怀特,就知道西列斯就是荷官。
既然有一个人能知道,那么其他人或许也能知道。
在这群阴影信徒已经注意到西列斯的情况下,他得将“西列斯·诺埃尔”与“夏先生”这个身份分开来。这不仅仅是为了安全,也是为了方便行事。
再者说了,这是守密人保守秘密的天性。
……所以,最好得找个时机,让“西列斯·诺埃尔”和“夏先生”同时出现。
那也就是……
明天,也就是8月3日周六的下午,黎明启示会的例行聚会。
西列斯仔细思考了一下,确认这个时间会是合适的。他还可以确认一个让他困扰已久的问题。
不过,这也就意味着,他现在就得了解一下夏先生过去的种种情况了,也包括,夏先生一般都会做什么事情——毕竟,在十四年前的消失之前,夏先生其实也还是偶尔会出现在历史学会的。
他便问:“夏先生一般会出现在哪里?比如说,他曾经的一些文件、资料什么,会存放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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