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雾中纪初期,笼罩着康斯特公国四周的迷雾突然消散,其领土猝不及防地暴露于邻国视野,因而康斯特公国遭遇了一场围攻。
这是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敌对。在迷雾消散之后,康斯特公国需要应对的另外一个问题就是,迷雾中的那些疯狂而危险的人类与动物。
根据西列斯之前听闻的一些信息,正是夏先生在那个时候帮助对抗了迷雾带来的困扰。夏先生在那个时候表现出了相当神奇的启示者的力量,正因此,他才会被认为是安缇纳姆的代行者。
“差不多就是那个时候。”球球轻柔地说,“笼罩在康斯特公国周围的迷雾之所以会消失……就是因为安缇纳姆借用了阿卡玛拉的力量,创造出了夏先生——以及您,‘西列斯·诺埃尔’。
“因此,祂才会让夏先生去参与这场战争……一方面,这能挽救这个国家,将功补过……另外一方面,这也能建立起安缇纳姆自身的威名。”
西列斯恍然大悟。
随着球球的讲解,他真有一种窥见过往历史的感觉。
而球球的说法也证实了西列斯曾经的某个猜测:阿卡玛拉正是陨落在康斯特公国附近的。
因此,当安缇纳姆需要借助阿卡玛拉的力量来创造“西列斯·诺埃尔”的存在的时候,这片属于阿卡玛拉的迷雾也就消散了。
不过,西列斯并不确定,迷雾的消散究竟是与启示者使用的仪式存在相关性,还是不论启示者使用什么仪式,都就近消耗迷雾的力量。
总而言之,安缇纳姆一手造就了康斯特公国早期的那场战争,但是也亲自挽救了这个国家的未来。
随后,祂建立了黎明启示会;包括历史学会、往日教会在内的组织的出现,其背后也都拥有这位神明的身影。
雾中纪过去的四百年里,安缇纳姆的确付出了相当的努力,来庇佑人类文明最后的火种;然而,这火苗越来越旺,显得生机勃勃,安缇纳姆却正在失去历史的力量。
夏先生在这段时间里、这些事情里,就是安缇纳姆的化身。
……直到,十四年前。夏先生消失了。
想到这里,西列斯便问:“所以,十四年前……”
他正说着,却突然被骰子打断了:“守密人,别……!”
西列斯怔了一下,他还没明白为什么骰子要阻止他这么说,骰子又突然叹了一口气:“算了,来不及了。”
一旁的玻璃球猛地闪烁起五彩斑斓的光芒,那是一眼就让人觉得这家伙一定十分激动的光。
球球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十四年!哦,这是个奇妙的年份与时间……是的,让我想想。历史上有无数个十四年!
“神诞纪的第十四年,生与死的神明诞生了。祂们将活到很久很久之后,然后迎接自己生命的终结。在那个时候,人类绝对不会想到,他们信仰的神明会在那么长久以后陷入死亡。
“信仰纪的第一百一十四年,李加迪亚的许多信徒踏上了属于自己的旅程。他们只是无意中挑选了这一年,但却造就了信徒踏上旅行人数最多的时刻。
“帝国纪的第十四年,人们第一次拥有了‘国家’这个概念。往常,人们将自己的小屋子称为‘家’,可什么是一个‘国’的家?神明的国和人类的国又有什么不一样?这会是个需要漫长时光才能弄清楚的事情。
“……
“帝国纪的第两千零十四年,奥古斯特帝国建立了。这是神的国还是人的国?是的,生与死与自然都庇佑着这个国度,可是那些渺小的人类的努力总是被忽略,甚至连他们自己都忽略了。
“帝国纪的第三千零十四年,一千年之后,破败的迹象出现在奥古斯特帝国的内部。人心动荡、政治混乱、党同伐异,他们开始思考历史,可回望过去,好像他们就已然成为历史!
“……
“沉默纪的第十四年,翠斯利陨落了。这个诞生于自然的神明,最后也陨落于自然,却是死在祂最亲近的姊妹神明的口中!祂凝望着这个世界,满以为自己还能好好亲吻那落日前绽放的花,可一切都来不及了。
“雾中纪的第十四年,康斯特公国遭遇了一场战争。这个时候的人们不会想到,那个将他们拯救于水火之中的神秘男人,其本质上是一位神明,这世界的神明!
“……”
球球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激情洋溢、气吞山河,整个球完全看不出刚才那内向的、害羞的模样。
……西列斯的目光缓慢地望向了骰子。
骰子的玻璃球也闪烁着无数的光芒,象征着它纠结的内心。它小声说:“只要提及年份,这傻球就必定会开始背历史书。”
西列斯:“……”
球球还在那儿一刻不停地说着与“十四年”相关的历史知识。
西列斯默然片刻,然后问骰子:“没有办法让它停下来?”
“可怜的守密人、可怜的老骰子——是的,只能等它说完。”骰子哀怨地说,“希望您下次能注意……唉,算了,我也忘记提醒您了,我和这家伙也已经分开很久了。
“您可能不知道,尽管我们以前同为安缇纳姆的眼睛,但是那个时候我们也没什么自我意识。是在最近这几千几百年,我们才有了时光与命运的区别。
“您一定觉得安缇纳姆拆分自己力量的做法相当奇怪吧?我们也这么觉得。我和这傻球都以为,安缇纳姆其实没仔细想过这件事情的后果。那时候费希尔文明也相当稚嫩呢,神明自然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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