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罗尔德街32号,这是一个稍微次要一点的选择。之所以将这个选项列进来,是因为这条街距离康斯托克街很近,也就是距离兰斯洛特剧院很近。不知道玛丽娜·凯兰是否在暗示这一点。
“这就是我们调查到的三个可疑目标。现在已经是五月中下旬,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会进行最终的行动。我们会继续进行调查。
“顺带一提,未来几天我还是会在欧内斯廷酒馆。
“侦探。”
西列斯若有所思地望着乔恩提及的三处地点。
除掉洛厄尔街32号——中介说这里的单身女性租客并没有怀孕——之外,另外两处房屋的确都相当可疑。也为他们明天的寻找指明了一些方向。
与乔恩不同的是,西列斯反而更加倾向于杰罗尔德街32号。
西列斯知道麦金街,就在凯利街不远。他认为麦金街32号不太符合条件的原因是,这距离往日教会、历史学会实在是太近了。玛丽娜·凯兰可以在几分钟之内就去到这些地方求助。
说到底,她前往的阿瑟顿广场附近的那家休谟药铺,就已经离往日教会中央大教堂和历史学会相当近。既然这么近,为什么她不去那里求助?
这意味着她始终处于监视之下。她没有自由活动的能力,但的确可以——比如说,在某些时候独自到药铺里买个药。说不定那时候,监视玛丽娜的人就在店门外或者不远处站着。
……或许,玛丽娜来到阿瑟顿广场,就是因为她想要去到往日教会和历史学会求助,但是她受到监视,并没有找到机会,因此才不得不转而通过休谟药铺来传递信息。
遗憾的是,在此之前,往日教会并没有意识到玛丽娜·凯兰正在求救。
西列斯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不久,琴多回来了。西列斯提及乔恩的调查结果,然后说到了自己对于杰罗尔德街32号的怀疑。
琴多点了点头,他说:“普拉亚家族这边也调查到了几个可疑的地址,不过是在西城。或许我们可以将这几个地址放在后面一点调查。”
西列斯点了点头。
当然,明天他首先得与伊丽莎白会面。
5月23日,周六。这一天终于到来。
上午八点,西列斯前往阿瑟顿广场附近的一家甜品店,与伊丽莎白·霍西尔女士见面。这一天天气有些阴沉,乌云密布。西列斯出门的时候,天空就已经飘起了一阵细密的小雨。
他不禁想,这幅画面还真是相当符合凯兰画作上的情景。
“上午好,女士。”
“上午好,诺埃尔教授。”伊丽莎白以她一贯的那种轻柔又慈和的语调说,“您也可以和切斯特一样,称呼我为伊丽莎白阿姨。
“当然,其实我也更乐意听您称呼我为女士,好像我还仍旧那么年轻一样。”
“您的确保持着年轻的状态。”西列斯说。
“哦,恭维的话语。”伊丽莎白说,“当然,我的确像个小姑娘一样,直到现在这个年纪也还是喜欢吃甜品。”
西列斯笑了起来,他说:“甜品总能令人感到愉快。”
“来到拉米法城也令人觉得相当愉快。这是我第一次离开米德尔顿,或许也将是最后一次。”伊丽莎白说,“但我认为这是一件好事。”
西列斯斟酌着说:“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生活,的确会感到耳目一新。”
伊丽莎白定定地望了西列斯片刻,然后说:“实际上,我做出了相当懦弱的决定。我是逃离米德尔顿,而非离开,或许应该这样说。”
西列斯不由得无言片刻。他最终说:“我不认为一个人理应被永远束缚在过去,女士。”
“过去。”伊丽莎白低声说,“以及我的家庭。”
她微微叹了一口气。
西列斯保持着默然。
伊丽莎白摇了摇头,转而说:“或许现在的我也没有将一切都想明白。希望在拉米法城的生活能够让我想通。对了,我如今的住址是洛厄尔街33号。以后您也可以往这里写信来联系我。”
西列斯十分惊讶地得知这一点,他不禁说:“洛厄尔街33号?女士,我的恋人曾经就住在洛厄尔街,与您如今的地址只是一墙之隔。”
“那还真是巧合。”伊丽莎白惊讶地说,“那我也可以算是您的邻居了。”
西列斯莞尔。
“这个街区十分适合居住,我认为。”伊丽莎白说,“住着不少年轻人……不知道您是否能明白我的意思。我是从异国远道而来。年轻人不会那么好奇我的过去,而年纪大的人却总喜欢和人拉家常。
“拉家常的意思是,人们总想了解一个人的过去发生了什么。而您知道的,我的过去充满了我不愿意提及的故事。这是一座陌生的城市,这里的人们对我陌生、我对这里的人们同样陌生。
“他们的好奇中带着无害,但总是令我反感。所以我宁愿与年轻人待在一起——年轻人想象不到我的过去都有着怎样的故事,他们以为他们的人生就已经是世界的全部。
“……当然,我不是说所有年轻人都是这样。一些年轻人可能没能好好利用又或者享受自己的年轻。他们在太年轻的时候就经历了太多,以至于到老了也对年轻时候的事情念念不忘。或许我就是其中之一。
“总之,我搬家的时候,那些好心的年轻人还会帮我提提东西。我还遇到了一位年轻女士,就住在我隔壁……32号,是的。她注意到我孤身前来,所以还特地和我聊了聊拉米法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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