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之前。我猜约瑟和莉拉也是七年之前出现在比德尔城的。”
而七年之前,那正是阿方索·卡莱尔对外公布他发现了一个部落遗迹的时刻。
西列斯知道阿方索在康斯特公国中,以一支超越本时代技术的钢笔,证明自己的话是真实的,证明自己的确发现了一个部落遗迹。
那么,在无烬之地呢?这里的探险者对于此事同样半信半疑,有人认为阿方索哗众取宠,有人认为阿方索敝帚自珍,或者独吞了遗迹全部的宝藏。
这都有可能,但是,他们似乎也都默认了,的确存在此事——的确有一个人,宣称自己找到了一个部落遗迹。
这种集体记忆的出现,也必然需要一点证据吧?阿方索必定是出示了什么东西用以证明此事。或许,同样就是那支钢笔。
七年之前,那支钢笔造成了某个旧神追随者集团的分裂;七年之后,那支钢笔让卡贝尔教授和默文助教远赴无烬之地,至今不知所踪。
为什么?在有心人眼里,一支钢笔究竟代表着什么?
一支钢笔又能代表什么?
钢笔……除却书写,还有什么其他的用途吗?
想了半天,西列斯最终承认自己还是没法想出一个结果。他们的确已经将不少琐碎的事情理清楚了,但还是距离最终的真相相差甚远。
倒不如说……实际上,直到现在,他们也还没有和任何一个,与此事直接相关的当事人,有过对话与交谈。
阿方索、伊曼纽尔、卡贝尔教授、默文助教、约瑟、莉拉……任何一个人。任何一个知道雕像、钢笔、神庙这些东西都象征着什么的人。
不过,抛开这一切,有一件事情倒已经显得十分明显——黑尔斯之家。这就是那些旧神追随者准备好的舞台和祭台。
……等等!
西列斯突然一怔,然后猛地站了起来:“营蓬!”
“怎么了?”琴多问。
“他们杀死马戏团的团长就是为了让营蓬混乱起来。”西列斯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解释,“而现在营蓬却又一次恢复了平静,甚至变得欢乐。那是因为——阿尔瓦拿出了命运纸牌。
“所以,阿尔瓦和医生继续待在营蓬那边,很有可能会遭遇危险。”
琴多的表情也迅速变得严肃起来。他问:“您认为他们已经疯狂到在营蓬内直接杀死探险者了吗?”
杀死马戏团的团长,尽管会带来混乱,但是不会让探险者们直接感到危机;而那些在变成雕像过程中死去的探险者,在某种程度上,也可以说是死于自己的贪欲。
但是,阿尔瓦和切斯特的情况不太一样。他们如果直接死在了营蓬里,那很有可能造成探险者们的极端恐慌和惊惧,进而造成更大的混乱。
而那符合幕后黑手的想法吗?
当然符合!
他们正是需要这样的混乱、这样的犯罪舞台。
“或许。”西列斯说,“他们刚才不正想要在荒原上杀死我们吗?不管怎么说,我们得回去看看。”
他们很快被换好衣服,离开矮房子,再一次前往营蓬。外面的温度很低,西列斯感到走动的时候骨头都在咯吱咯吱叫,像是冻僵了一样。
这是一个雪夜。时间将近七点,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他们在十分钟之后抵达了营蓬的入口。在进去之前,西列斯首先拦下了琴多,沉吟片刻,然后戴上了【阿卡玛拉的眼镜架】。
他现在仍旧在仪式时间之中。他以一种“试试总不会损失什么”的心态,望向了营蓬。
……片刻之后,他握住琴多的手突然僵了僵。
“发现了什么?”琴多问。
西列斯叹了一口气:“我感到……我以后得一天到晚戴着这眼镜才行。”
“那不会让近视更加严重吗?”琴多嘟囔着说。
西列斯说:“营蓬的布料中混杂着星之尘。”他顿了顿,补充说,“胡德多卡的遗蜕。所以,这些布料才能发光。”
琴多皱了皱眉,毫不掩饰地说:“真恶心。”
“这更加验证了我们的想法,这里就是……他们准备的地方。”西列斯说,“不过,他们会在这儿吗?”
琴多问:“他们真的不是黑尔斯之家的管理者吗?”
他们继续走近。营蓬门口的守卫照例为他们掀起门帘。
西列斯说:“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他顿了顿,“胡德多卡和梅纳瓦卡。以及,这个驿站的变迁历史……我真希望兰米尔那边能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就更加可以帮助我们拼凑真相了。
“不过,正如我之前所说的,我们现在需要‘解决’这件事情,而非寻找真相。”
琴多低声说:“您说的没错。”
中央空地的探险者们仍旧在热烈地打牌。许多人都上头了,西列斯注意到有些人面红耳赤,争论不休。不过整体来说,氛围还算轻松,并且他们也没赌钱。
……当然,在没有统一货币的无烬之地,赌钱也容易引起争端。西列斯猜测一些更为隐秘的地方可能会有一些赌博的生意,但是起码黑尔斯之家没有。
玛丽也正在其中。不过她正打算离开,瞧见西列斯与琴多之后,她便走过来,问:“你们怎么又回来了?”
“我们在找切斯特和阿尔瓦。”西列斯说,他随后解释,“他们说吃完晚餐就回住处,但是现在已经七点多了。我担心他们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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