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不由得说:“你们的消息都非常灵通。”
“那当然。”安吉拉骄傲地说, “我们可是把五个部门一网打尽了。”
西列斯便将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完整地说了一遍。他没说那份手稿其实还在。既然已经把这事儿说出去了,那么西列斯便打算真的让它“丢了”。
中午的时候,他就是去买了一本笔记本,然后真的在450号房间试着将自己原先草稿本上的内容复写了一遍。
做戏要做全套……起码今天在历史学会是这样。
西列斯这么一说,他的同伴才恍然大悟。
“似乎有人在怀疑你那份手稿的下落。”埃里克回忆着说,“我听到一位女士在说,‘他的确弄丢了’这样的话。”
西列斯心想,看来那是多丽丝。
果然, 有人在通过多丽丝试探他。只不过, 这件事情肯定绕不开第二走廊的负责人格雷斯先生。
不久之前,格雷斯先生还放弃了继续调查那位博物馆守门人偷窃的案子。如果这两件事情连起来看的话……第二走廊这位负责人的立场, 似乎有些难以辨清。
他是长老会某些人的走狗吗?还是说,那只是阳奉阴违的敷衍?
西列斯并不想在这个时候下判断。但是他的确感到历史学会内部派系林立、氛围复杂。他想, 这可能就是大组织的通病。
如果是民俗学会那样的组织, 氛围说不定好一些,但是机会与知识就不会那么多。
有得必有失。
“太遗憾了, 教授。”安吉拉说, “我想你的笔记本上一定记录了许多灵感。”
西列斯也不禁叹了一口气。
……因为他居然还得将草稿本上的内容原封不动地抄一遍。
算了, 这也算是整理他过去一段时间的种种想法。
气氛沉闷了片刻。
接着,富勒夫人感兴趣地问道:“所以,你真的成功祛除了一个启示者受到的污染?”
“不能完全这么说。”西列斯说,“他自身的因素也占据了很大一部分,我只不过做到了引导的工作。”
“那也足够了。”埃里克惊叹着说,“相信我,你会在学会内部大受欢迎的,特别是第二走廊和第三走廊的启示者们。”
这已经是今天第二次有人对西列斯这么说了。
西列斯说:“这只是一个成功的案例。”他说,“还没有一套完整的、成体系的治疗办法。”
达雷尔忍不住说:“这已经足够厉害了!”
“但不具有普适性。”西列斯严谨地说。
达雷尔愣了一下,然后嘟囔着说:“这就是学者吧……”
西列斯:“……”
安吉拉第一个忍不住,笑出了声。她努力忍了忍,毕竟这是她的专选课教授。然而她实在忍不住。一位严谨认真的教授与一个粗心马虎的年轻男孩……他们的对话鸡同鸭讲,实在让安吉拉忍俊不禁。
之后富勒夫人和埃里克也难免笑了起来。
在同伴们的笑声中,西列斯不禁叹了一口气,说:“这真的只是一个巧合……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做到科林这种程度。”
富勒夫人笑着说:“我们当然明白。不过,教授,我们的意思是,你大可以自豪一下。毕竟,你的确成功使一名启示者摆脱了污染的困扰。”
西列斯摇了摇头,并不想邀功。
埃里克就说:“那我们等待着你的完整治疗方案。”
“没错!”安吉拉说,“我可以感到,教授,在今天上午的事情之后,长老会内部对您的看法发生了改变。这是好事。”
富勒夫人若有所思地说:“或许他们也被旧神的意志污染了。”
这话让其他人都静了静。
安吉拉和达雷尔不知所措地望着富勒夫人。
最后,西列斯说:“他们会等待更多的案例、更安全有效的……一个仪式。他们不会真的参与到现在的实验阶段。”
埃里克忍不住点了点头,说:“大人物总是如此。”
经过这个略显严肃的话题之后,安吉拉开了个玩笑:“看来我以后不必担心被污染了——当然,我仍旧会注意安全的。”
西列斯点了点头。
之后的话题转向家常,他们聊到了彼此的生活与工作。
富勒夫人在和安吉拉聊一些烦人的行政工作。
安吉拉抱怨着长老会中层出不穷的文件、档案,以及那些繁琐的会议,富勒夫人则提到,最近第一走廊正在整理近几个月来加入历史学会的入门启示者名单,正到处核实准确的入会时间,实在麻烦。
一时间,她们两个十分有共同语言。
西列斯想了想,看向埃里克,问:“我想问一件事情,埃里克。”见埃里克点头,他才继续说,“格雷森食品公司在西城,是不是已经完全占据了市场?”
埃里克愣了一下,回忆了片刻,然后才说:“差不多……是的。在食品,不管是成品还是食材,这些店铺几乎都是格雷森,又或者格雷森供货的。
“不久前我和我太太、女儿去西城的一家餐厅吃饭,听到餐厅老板在说,西城的大部分餐厅也改成了由格雷森供应原材料。
“格雷森的食材又便宜又好用。我太太这么说,邻居也这么说,包括餐厅的老板、厨师、客人们都是这么说的。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得到这么实惠的原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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