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列斯大概在将近十点的时候回到了海沃德街6号。在马车上他差点睡着。他给了车夫多一些的小费, 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进门。
二楼, 洛伦佐又一次探出一个头:“你有两封信,亲爱的室友。我觉得我就像是你的专属信使一样。”
“感谢你,亲爱的信使。”
洛伦佐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说:“你看起来很累,早点睡觉吧,诺埃尔教授。”
“明天上午我还得和学徒们见面。”西列斯说,“看起来又是令人疲惫的一天。”
“你果然是累过头了。”洛伦佐调侃说,“以前没见你抱怨这事儿。”
西列斯闭上嘴,皱起眉。
洛伦佐笑了起来:“你快点去睡觉吧!晚安!”
西列斯也说了一声晚安,然后去一楼的客厅那儿拿上那两封信。他注意到一封信比较薄,另外一封信却很厚,好似塞了不少的纸张。
他困惑了一瞬间,但是他在困倦中也懒得计较这么多。回到房间之后,他快速地洗澡洗漱,连衣服都打算放到明天再洗,然后就躺上床,昏沉地睡了过去。
那一瞬间,他压根就没想到那个困扰自己两天的梦境的事情。
而当周四的清晨,西列斯在明媚阳光的照耀下骤然惊醒的时候,他才突然意识到,他居然一夜无梦,完全没有梦见那海面与那孤岛。
他从床上坐起来,略微困扰地想,所以,就真的如同格伦菲尔所说,只不过是因为那场梦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所以他的大脑自动自发地补全了梦境的内容?
……似乎也不是不可能。
带着点轻松的心情,西列斯把昨天的衣服洗干净,然后收拾了一下房间。他拿出了昨天晚上在交易会上购买的人偶,仔细凝视了一番。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他的心态变化,他现在觉得这六个人偶丑萌丑萌的,完全没有昨天在地下通道发现它们时候的神秘与诡异。
于是,西列斯将这套人偶放到了窗台上,算作是装饰房间的摆件。
随后他在书桌前坐下来,拆开那两封昨天晚上没来得及看的信件。
薄的那一封来自于阿方索·卡莱尔。他告知西列斯,周五的时候,也就是明天下午,他会到拉米法大学的图书馆,并且带来了西列斯想要的,关于萨丁帝国流浪诗人的消息。
西列斯有些惊喜的感觉。昨天在交易会和米尔福德街13号都没能碰上阿方索,但是没想到阿方索已经找到了他需要的信息。
他在心中真诚地感谢着阿方索。他将此事在心中记下,打算明天下午去一趟图书馆。
另外一封较厚的信,则给了西列斯更大的惊喜。那来自于班扬骑士长。
上周六的时候,西列斯为了处理那个在交易会割伤安东尼·费恩的男人的事情,特地去了趟往日教会的中央大教堂,还从多米尼克那儿听闻了酷刑研习会、卡贝尔教授失踪案、叛教者相关的信息。
那天晚上,他也向班扬骑士长说到了自己最近在研究萨丁帝国流浪诗人,请求他帮忙寻找资料。
而班扬骑士长果真帮西列斯找到了不少的资料。
这封信之所以这么厚,就是因为班扬将有用的资料都放在了信封中,一同寄送了过来。
“……随信附上我已经找到的部分资料。我请教会中的抄写员帮忙抄了一份,您可以随意使用。之后或许还能找到一些,不过我想您可能有急用,所以就先送过来一部分。
“如果有什么其他需要我帮忙的,诺埃尔教授,那随时都可以找到我。我将尽我所能。”
西列斯拿出那一叠——起码有二三十张信纸大小的抄本——心中感叹,班扬骑士长不愧是剧本中钦定的好人啊。
人际交往总是有来有回的。西列斯想了想班扬需要什么——往日教会丢失档案的下落?他想,或许他可以早点去找一下切斯特。
他相信往日教会肯定已经盘问过切斯特与叛教者哈姆林之间的交流过程。但是,西列斯有骰子的帮助,他或许能注意到往日教会未曾发现的信息。
西列斯将这事儿记在心中。
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将近九点了。十点的时候他还需要和学徒们见面。于是,西列斯就只是匆忙扫了一眼班扬送过来的资料内容,就打算出门了。
他仔细数了数,发现一共是27张摘抄纸。大部分都是选段。不同的来源都有着标注,不过那些书籍都是西列斯从未见过和听说过的,看起来是往日教会的内部收藏。
这让西列斯对往日教会的藏书有些好奇和蠢蠢欲动了。
他同时也注意到,其中绝大多数的抄写段落,都来自于同一本书——《卡拉卡克日记:一群被遗忘的人和他们生命的尽头》。
如果按照这些选段来推测这本书的内容的话,那么这本书似乎是一个名为卡拉卡克的流浪者,在堪萨斯城度过的人生最后十年中的日记内容。
正如西列斯所想的那样,堪萨斯城是一个贫富差距极为悬殊的地方。
有钱人可以乘坐飞机——他其实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飞机”对应的说法是什么——而穷人只能一辈子缩在下水道旁边,等待着慈善机构赠送过冬棉被,和硬得足以打死人的长棍面包。
不知道能不能将这本书从往日教会那儿借出来。西列斯心想。他其实对这本书中,除却流浪诗人以外的部分同样十分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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