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过了片刻,卡罗尔对克拉丽莎点了点头,说:“你去忙吧,谢谢。”
“不用谢。”克拉丽莎有点腼腆地笑了一下,然后离开了。
已经下午一点多了,西列斯与卡罗尔一同往666号房间走去。走廊上,卡罗尔问:“你觉得这次事件的真相会是什么?”
西列斯整理了一下思路:“旧神追随者得知达罗家族档案中的记载,然后绑架了布鲁尔,以他作为容器妄图唤醒旧神,但是布鲁尔拒绝了,于是他们选择将达罗家族灭口。
“……这其中有许多的疑点,比如这些旧神追随者是哪些,他们想要复活哪位旧神,为什么布鲁尔可以成为容器,为什么要如此痛下杀手,引发当局的关注。
“比如……旧神追随者们从哪儿得知达罗家族档案的存在。”
卡罗尔突然停下了脚步。
西列斯也停了下来,侧过身,静默地望着他,然后说:“你在怀疑我。”
卡罗尔凝视了西列斯片刻,随后笑了起来,他说:“开诚布公地来说,是的,我在怀疑你。”
“这也正常。”西列斯平静地说,“毕竟你目前所知的信息中,布鲁尔跟我说过他们家族档案的事情。”
卡罗尔点了点头,随后他又说:“况且你是研究学者。虽然我不想这么直白地说,但是……你知道这些学者中,出问题的有多少吗?那真是一个浩如烟海的数字。”
“……我知道。”西列斯低沉地说。
卡罗尔笑着说:“那么,你说点什么来为自己洗脱冤情?”他说,“我没那么怀疑你,不过还是得靠证据说话。”
“上周二到周三,布鲁尔失踪的时间段。”西列斯说,“我非常忙碌,不可能有时间参与到布鲁尔的失踪之中。你可以去拉米法大学调查我的行踪。”
卡罗尔想了想,说:“的确,你是一个忙碌的大学教授。不过,你要是委托其他人来做这事儿呢?”
西列斯有些困扰地望了望卡罗尔:“你究竟是在怀疑我,还是在让我帮你破案?”
他已经发现了,历史学会的调查风格和往日教会的大相径庭。他们更像是一群猎犬……一群警察、探员,敏锐而执拗,十分讲求逻辑。
卡罗尔笑了笑,他说:“我说过了,我没那么怀疑你。你没有向布鲁尔动手的理由和契机,但是你知道的事情的确是我们唯一的突破口。”
西列斯沉吟片刻:“但是,既然我们已经确定,凶手是布鲁尔的未婚妻,而他们的订婚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决定了……
“那么,我在周一的时候听闻布鲁尔家族档案的事情,与那群旧神追随者对于达罗家族的企图,不会有任何的关联和影响吧?
“除非你能找到,在布鲁尔与其未婚妻订婚之前,我就与这个家族产生关联的证据。不过,我的确是在历史学会第一次见到他,并且听闻布鲁尔·达罗这个名字。”
卡罗尔微微瞪大了眼睛,然后笑了起来:“诺埃尔教授,你在一瞬间就说服了我。”
西列斯平静地点了点头,不以为怪。
他会因为在周一的时候听闻布鲁尔家族档案的事情而被人怀疑,是正常的,因为布鲁尔恰巧就在这之后失踪了;而他也会因为周一这个时间点而洗脱怀疑,这同样理所应当。
周一。在那个时刻,一切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在将这些事情说开之后,西列斯与卡罗尔继续前往666号房间。
卡罗尔若有所思地说:“不过,你的说法提醒了我。”
“什么?”
“周日。为什么布鲁尔的未婚妻要与他见面?这件事情一旦泄露出去,就必定会在贵族中引起怀疑,比如听闻此事的富勒夫人和安吉拉。
“也就是说,如果布鲁尔出事,了解布鲁尔与未婚妻见面一事的我们倒推回去,那就必定会怀疑这个未婚妻有问题。
“他们不是应该更加谨慎吗?”
西列斯沉吟片刻,说:“我有两个猜测。第一是他们已经足够疯狂和大胆,不在意订婚前私下见面这个疑点,而是打算在订婚前让布鲁尔爱上他的未婚妻,进而确保他们计划的成功。
“第二个可能性,就是布鲁尔的未婚妻和其他的旧神追随者,在想法上出现了分歧。”
卡罗尔会意:“的确。一刀毙命的杀人者——也就是布鲁尔的未婚妻,和死后凌虐尸体的其他人。光从这个行为上,就可以看出他们之间的分歧了。”
“但是……”西列斯说,“他们最终选择了杀人。如果布鲁尔是他们选定的容器,那是否意味着,他们的这一次计划已经失败了?或许他们已经逃离了拉米法城?”
卡罗尔叹息着摇了摇头,又说:“有可能。但是,我们仍旧会去调查这群幕后黑手。”
他们来到了666号房间,卡罗尔推门走进去。
门内,其他四名启示者都已经抵达了。富勒夫人和安吉拉坐在一块,面色沉重,看起来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达罗家族的命运。
而达雷尔和埃里克似乎还一无所知,甚至有些迷茫地望着自己的同伴。
西列斯走过去,同样在沙发上坐下,缄默着。
卡罗尔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个不得不在这节课开始之前宣布的坏消息。布鲁尔,以及他的家族成员,全部都在不久之前死于非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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