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坐在更远的地方,咒术师比常人更好的视力让他清楚地看到屏幕上逐渐增加的字符和正在滚动着的进度条。他隐约记得自己更小的时候也曾经试图向周围的人哭诉着这个过于糟糕的世界,只不过这种声音从来没有正确地传达出来过。
前辈想问什么都可以。
他说:只要是我能回答的问题,都会尽可能回答。
嗯咳这我可就不客气了。
远山湊清了清喉咙,抛出了一连串的问句。
吃下去的咒灵究竟处存在什么样的空间里?咒灵被压缩成咒灵玉之后,是某种东西的浓度发生了改变吗?可以理解为电脑里的文件被编码成了压缩包,召唤时需要重新解码一样吗?如果是拥有智力的那种咒灵,它们进行思维活动的地方究竟在哪里,总不可能是大脑
结果除了咒灵操术的储量没有上限以外,夏油杰一个问题都没有回答上来。
抱歉。
他有点挫败地说道。
没什么,口头没有办法表达是很正常的事。
远山湊说:我之前还问过冥小姐,同时拥有多种视觉究竟是怎样一种体验结果她也很难用语言表达出来。
就像是阿拉伯语当中有骆驼的近百种叫法一样,人类的语言文化总归还是逃不过自身的认知范围。你无法给古人去解释清楚克尔黑洞和量子纠缠,当然也无法切身的理解到全世界只有一例的咒灵操术或者六眼。
但这并不能阻拦他的好奇心。
每看一次都会觉得神奇。完全透明的实体踏破空间,体积各异的怪物挤占了探测器的扫描范围,而这一切就来自于面前那个面貌和普通人无异的少年。
真方便啊,咒灵操术。
看着对方将三只咒灵关进房间,远山湊最终不得不感叹:研究起来要便利多了,不然就连实验样本都找不齐上次因为你临时有事没来得及一起,等研究出咒力探测装置的那天一定要来一起庆祝啊,我会在论文的感谢说明里写你的名字的。
听上去就让人有点期待了。
夏油杰也跟着笑起来:一定会的。
*
虽然预先计划了很多活动,但计划没有变化快,第二天一大早,忙碌的咒术师就被好几个电话叫走去干活。
等到远山湊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就只看到了桌上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感谢留宿之类的话。夏油杰从冰箱里拿了两个三明治带走,他需要赶去御台场,估计很难再有时间去继续这种侦探活动。
今天仍旧是忙碌的一天,远山湊在几个可疑地点附近装上了监控,打算想办法亲自蹲守那个背后的财阀负责人其实桥田至曾经建议过直接在对方家里搜索汇款记录要来得方便一些,但道德观让他们中途放弃了这个念头。
在诅咒师的论坛里混久了之后,这种不涉及杀人放火的违法行为看上去竟然也显得眉目和善了起来。
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道路拐角,开着双闪,已然蹲守了很久。
干什么啊,那个家伙,是之前被骗了钱所以才查到这里吗?
握着方向盘的男人有些疑惑地抱怨:在这里兜兜转转这么久,要是打草惊蛇怎么办
不用管,那个人不能被算作普通市民的范畴里。
坐在后排西装革履的检察官沉默了一下,翻开了自己的手机。
他也收到了之前那些群发的短信,一开始还以为是普通的诈骗消息,但稍微接触了一下之后,就能够明显地感觉到对方的异常。
您可以向自己能见到的级别最高的领导咨询一下有关于「咒术师」的事,黑崎先生。
手机屏幕里自动弹出了发件人是一串乱码的新消息,毫不客气地点破了他的真正身份:为了解决那栋大楼「频繁断电」所带来的麻烦,我很愿意和你们形成合作。
没有我不需要获得什么,说得直白一点,要是这些问题不解决的话,对我们这边来说才是更大的困扰。三起自杀事件和无数期迭代的金融纠纷,要是这栋楼就此发展出闹鬼之类的说法,那就不是靠轻轻松松打电话发邮件能解决的了。
对方加重了语气:大家都还是比较希望用看起来更科学一点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对吧?
看起来科学是个十分暧昧的表述,既可以用来描述一些鬼斧神工的黑科技,又能被误解为使用了咒术师的手段。他自己在咒术界本身就有窗的身份,对于这些和另一个世界了解不深的人而言,具体会往哪个方向去思考是很明显的事。
对方沉默了一下:您说得对,山见先生。
辅助监督拥有和一部分政府职能部门进行对接的权利,这是为了方便咒术师更好地执行工作,也是为了构筑出里世界和表世界之间的桥梁。基础程度的狐假虎威能够解决很多问题,也能够便于用咒术这种法无禁止的概念来掩盖他们作为一群黑客调取了监控数据的本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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