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的场面一片混乱,因此最开始根本没有人注意到这点轻飘飘的翅膀拍打声。
乌鸦在飞进室内之后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啼鸣,声音惨烈摄人心魄,和平日里听到的叫声截然不同。
紧接着,它像是撞破了什么东西,啪嗒一声掉到地上,翅膀扑腾了两下,不动了。
一次性消耗所有的咒力,踏过生与死,踏过那条所有生命都注定流向的终结。
陌生的女声在远山湊的身后响起:以牺牲生命为代价,哪怕是这些没有知性的禽类,也可以爆发出远超平日水准的咒力。
黑鸟操术。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对方确实曾经说过不日将亲自来东电大拜访他们。
虽然一开始就揣测过许多次与这位冥小姐见面的场景,但没想到竟然会在如此一个不合时宜的时间和地点。
刚刚的祓除行为可以算作是限时免费。
冥冥说道:就当做是购买商品之前的一次性免费体验券好了之后要是有类似的工作也请随时联系我,当然,这是有偿的。
抱歉,第一次面基就让您看到了这样不堪的场面。
远山湊长舒一口气:不过帮大忙了。
冥小姐留着非常奇怪的发型,一条长长的辫子从面颊的正前方垂下,只能从头发缝里看见眼睛。咒术师为了不和咒灵直接对上视线往往会各行手段,大多数人都会佩戴墨镜,也有人留有长长的刘海,可像是对方这种直接用头发梳到前面来遮挡的只能说这种发型确实有些标新立异。
监测到咒灵的消失,无人机嗡嗡盘旋着落回了他的手边。冥冥看了一眼这台无人机,又看了一眼对方手中造型格外先锋的特殊枪械,若有所思:虽然是傀儡操术师,但咒力却如此微弱,难怪你平日里不愿意和咒灵跟咒术师打交道。
远山湊:
这是个美丽的误会。
但还是让这个误会就这样继续下去吧。
他果断跳过了这个话题,虚心向对方请教:刚刚那只咒灵曾经被消灭过两次,但在第二天的时候又重新复活,这种情况一般要怎么处理?我以前从未遇到过这种类型。
付费提问,盛惠一百円。
对方回答。
远山湊:
行吧。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硬币。
对方轻轻接过,像是续过费的自动售货机一样继续说道:刚刚那只咒灵的攻击目标毫无疑问就是旁边那位红色头发的小姑娘。
红莉栖和冈部正在一起帮助中钵博士从网枪的钢丝绳当中挣脱出来,几个人的表情都显得有些狼狈而尴尬。牧濑红莉栖正在低声说着些什么,从他们这个距离听不清楚具体内容,只能远远看到中钵博士的表情先是惊讶,随后竟然变得有几分赧然。
幸好你来得及时。
远山湊点点头,等待对方的进一步说法。
那只咒灵之前的状态一直都足够安分老实,如果不是远山湊的监视设备,说不定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有人发现。但在红莉栖和它对话的时候却突然让咒灵情绪激动起来,这基本上可以推断出,中钵博士身上的诅咒和红莉栖有关。
憎恨,厌恶,嫉妒。
冥冥说:无非是那几种,当然也有爱而不得或者更为变态扭曲的可能性,那就不得而知了。
这不可能!
远山湊下意识反驳:他们两个可是父女关系!你说得也太离谱了
是吗?人类出格的地方可多得是。
冥冥一副见怪不怪的态度:父母会嫉妒儿女的才能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但是这种嫉妒和诅咒又有什么关系?远山湊紧闭着嘴,他本能感觉到这或许是一个咒术师们大都知道的底层问题,如果在这里问出来的话,他的身份说不定就会当场暴露。
红莉栖还在说这些什么,中钵博士有些狼狈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捡起了那枚被摔到地上的御守。他们两个都是别扭的性格,在场还夹着一个中二病点满的冈部伦太郎,无论说什么话都显得有些扭扭捏捏。
但这一次的意外又确实是这对多年都没有好好谈过心的父女难能可贵的第一次破冰。说到情绪激动的地方,红莉栖甚至声音有些哽咽,冈部站在这里显得有些尴尬,紧接着他又抱紧手臂,试图用狂笑和中二发言来缓解气氛结果显得更尴尬了。
中钵博士的心情显得很复杂。
很小的时候,其实他们的关系是不错的。他曾经也是个宽厚亲切的父亲,女儿两岁的时候就展现出了数学天赋,那个时候的自己曾经真心实意地对此感到高兴。只不过对方的才能水涨船高超过预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很少再和红莉栖像过去那样热切地探讨问题。
就这样过了如此多年。
他们已经错过了一个七年,但还应拥有更多的时间。
要是咒力的来源中断,这只咒灵就会彻底消失了。普通咒术师的视野无法看清楚咒力的流动,要是五条悟在这里的话,应该会看得更加精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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