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宿舍的詹天意呼声也很高。她是系学生会文艺部部长,活泼大方,又有个外国男朋友,英语也不在话下。
于真对这个事情做出无所谓的态度,总是在宿舍里说:“其实我不太想跟系里的团去,太不自由了。我爸已经说了,想带我们全家去大堡礁潜水,跟系里去大概是没这个机会的。”
鉴于她一贯口是心非,屋里没有一个相信她的话。
詹天意则似乎完全没把这个事情放在心上,还乐呵呵地跑过来邀请大家一起去唱卡拉OK。之夏和于真都推说有事拒绝了。
郭云温蕾他们几个去了,回来在宿舍里叽叽咕咕义愤填膺地说了半天,之夏才搞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詹天意的男朋友是来本校学习的留学生。这帮留学生在学校里是一个很特殊的群体,他们住的禾苑也是全校最高档的学生宿舍楼群。禾苑有个地下地下室,叫禾地,有舞厅,咖啡厅,餐厅和酒吧。
不少女孩爱去禾地,因为那里节目丰富,也可以顺便练口语,如果能交个外国男朋友也不错。
詹天意就是在那里认识了她的男朋友John。开始的时候女孩们还颇有微词,觉得她处心积虑想找外国人攀高枝儿,时间久了,见两个人甜甜蜜蜜老实本分,才少了很多流言。
John在禾苑有很多朋友。他们见过詹天意,对她评价都很高,所以撺掇John让詹天意带她的朋友跟他们认识认识,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女朋友人选。
John也很豪爽,包下一个卡拉OK大间,请詹天意的同学们去唱歌。所以那天的卡拉OK其实是个变相的相亲会。
郭云回来了就不是很高兴。她性格里有点清高,觉得自己被轻贱了,一个劲地在哪里说:“凭什么啊,我好好一个人被放在那里被人指手画脚地评点。”
温蕾,叶书涵和白芳也说,那种感觉不是很好。
于真在旁边听见,淡淡地来了句:“丫头们,别郁闷了。我知道詹天意这个人,有些事情她自己觉得无所谓,却不知道别人觉得很有所谓。她大概也是好心。”
之夏垂下眼睑。于真说话的技巧偶尔还真能超水平发挥。
过了几天,John的一个朋友Sam追求白芳,被白芳拒绝了。小伙子倒也不气馁,转身就去追求詹天意他们屋罗静杉。
本来也不是件大不了的事情。可是不知道怎么的,之夏他们宿舍的几个人觉得詹天意他们宿舍的女生都太有心机,而罗静杉又始终对Sam追求过白芳耿耿于怀,她的好友自然也帮着她。一来二去,两个宿舍的关系就没从前那么融洽。
之夏宿舍的几个对詹天意的不满暗自升级。他们寝室的也在怪她,觉得她有事没事干嘛找旁边那几个是非精去唱歌,去了还不领情。
詹天意满心委屈,吃饭的时候见到之夏就大倒苦水:“我哪想那么多啊?大家都是一个系的,我怎么可能不叫你们?去唱个歌又怎么啦?大家交个朋友嘛,是他们自己想多了。凭什么跟外国人交往就是有目的性很势利的?他们自己态度不端正还怨别人。”
这些话之夏自然没有对别人提起。以为此事过了就过了。哪知过了两个星期,又有人拿这个事情做文章,跟系里的老师说,詹天意,罗静杉等人思想起了变化,不团结同学了,交了外国男朋友尾巴就翘到了天上。
詹天意在系里也颇有人脉,打听到这话,气得回来就在水房里义正词严地骂了一通。两个宿舍的人都听见了,谁也没做声。
于真这次没趟这浑水,自然暗自庆幸。系里的风声也传来,这次的名额就是给了她。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另一波流言就来了。不知道谁打听到,于真的爸爸以前跟副系主任是大学同学,所以什么评审选拔统统都是做个样子,她早就是内定人选。
于真个性骄傲,自然受不得这种泼污水的行为。她想来想去,只有以前在宿舍里聊天的时候提过两句自己父亲跟副系主任以前认识,那么这个恶意中伤她的人自然是在自己寝室里。
她越想越觉得心寒,在宿舍里呜呜咽咽地哭起来。女孩们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劝才好。只听见她说:“我对你们也算是真心了。你们谁想借衣服我没借过?好多我都还没穿过就借出去了。”
这倒是真的。她虽然虚荣,但是物质上一向很大方。满满两箱的衣服光彩夺目,谁想借都可以。那些价格昂贵的化妆品保养品也是随便大家用,谁脸上要是出了什么问题去找她,她准保热心地拿出各种产品给你试验。想来这也是她合纵的一个手段,所以虽然她老针对这个针对那个搞孤立,也没人真跟她彻底闹翻。
见她哭得厉害,郭云咳嗽一声:“你想多了。你的事儿我可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温蕾接口:“是啊,我保证,绝对不是我说出去的。我可真没觉得你是内定的。”
白芳和叶书涵也立刻指天发誓不是自己。之夏眼见实在逃不过这一关,只好一面抚摸着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一面跟着说:“于真你就别难过了。别人要整你总能找到办法。你无心说句话,谁知道除了我们还有谁听到呢?以后多个心眼吧。”
于真渐渐制住了哭,一切似乎又重回风平浪静。
可是人人自危的时代开始了。只要这个去澳洲名额一日没定,身边的人就一日不可靠。谁知道别人背着自己会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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