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着白衫,衣衫被汗水浸透,露出薄薄肌理轮廓,血液喷溅的地方赤红,加之脖颈微红,嘴上沾着血,显得几分艳色。
宁姝试着伸出手,用巾帕擦去陆恒脸颊上的血渍。
忽的,陆恒抓住她的手。
他睁开眼,双眼涣散,只是,好像在坚持什么不肯动摇。
宁姝看了眼地上的薛若君,坚定温和地道:“师兄,是我。”
陆恒的目光,从茫然,再到恍然,他似乎找回几分神智,咬着牙齿:“……走。”
掌门已经知道,他的意中之人,是宁姝。
她不能再留在这里,她会受伤的。
宁姝却摸到他的脉搏,边说话,吸引陆恒的注意:“我好不容易进来,怎么能走。”
是的,门外那么多守备,她是怎么进来的?
陆恒很困惑,也怀疑这是梦。
下一刻,他心里担心的事发生了!他看到“宁姝”被万箭穿心,死无葬身之地,猛地吼出一声:“不要!”
他的灵力逆行暴涨,险些挥开宁姝!
宁姝吓一跳,只记得疏通灵力,大抵是要用自己灵力度进他人身体,她小心地注入一丝灵力。
出乎意料的顺利。
它就像坠入火海里的一道冰丝,随着冰丝茁壮,它强势地箍住本四处乱窜的灵力,逐一规整,旋涡般滚动的丹田,终于平静。
陆恒眼前的幻象,渐渐消失,他浑身暖洋洋的,就是雪剑,也停下痛苦的□□。
像有一只手,轻轻顺着他的背脊,轻抚着。
且看陆恒脸色逐渐恢复,宁姝松口气,她正要收回手,陆恒反应极快,忽的抓住她的手腕。
他双眼朦胧的视线里,只倒映宁姝的虚影。
陆恒使劲撑着自己坐起,又眨眨眼,仔细看清不是错觉,眼前的人,真的是宁姝。
不是薛若君帮他疏通灵力,甚至,薛若君并没有这种力量,而是宁姝,也便是说……
他反应过来了,他嘴唇一动,还未开口,宁姝半蹲下,她手指按住自己嘴唇,道:“嘘。”
陆恒眨了眨眼。
宁姝说:“师兄,这是秘密,你能和我一起保守吗?”
陆恒紧紧抓着她的衣裳。
她才是神女,宁姝才是神女!
他心海疯狂澎湃翻滚,指尖泛白,好一会儿,才终于接受这种惊喜,他忍住喉头的腥甜,沙哑地应了声:“好。”
神女殿下。
他即使不知道宁姝是真神女,还是不可自拔地沉沦进去。
无关她的身份,无关他的使命,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
在那些人看来,他是明正宗的雪剑,他不是陆恒,宁可让他走火入魔。可他始终,还有一样东西是自己的,属于自己的心。
宁姝小声说:“师兄,我要走啦。”
陆恒沉默半晌,他拿起手边沾染血迹的雪剑,轻轻放在宁姝面前,低声说:“可以请你,再抚摸它一下吗?”
宁姝轻轻将手放在温和的雪剑上。
惊奇的是,雪剑发出愉悦且满足的嗡鸣,让她微微一愣。
似乎这一刻,让它把所有都献给她,也是心甘情愿。
为神女,更为主人心中之涌动。
陆恒整颗心都在发颤,他闭上眼睛,低着头,轻轻靠在宁姝肩膀上,眼角处忽然划过一道水痕,嘴唇却弯起来。
再克制不住满腔满心的喜欢。
好想要,占有她。
让她只属于他自己。
与此同时,单独待在空格里的妄剑和赤渊剑,皆感受到,来自第三把神剑的意识。
雪剑的意识,像是平地惊雷,扰乱这两把神剑的安宁,骤然,它们躁动不堪,一向稳重的赤渊剑,也“咔咔咔”颤抖。
深深压在望月谷的梦境,重现那片宁姝改过的桃花源,闻人辞赤着双足,坐在她搭建的秋千上,一下,又一下地晃动坐着。
司渡也出现在桃花源中。
打量着四周,他伸出手,接住一朵掉落的花瓣。
随即,他和闻人辞的目光,正正对上。
这还是第一次,闻人辞和司渡,同时出现在梦境里,这说明,有什么剧烈的刺激,让两人都想出现,结果就是,两人都挤占着彼此的意识,消耗巨量精气,出现在梦境里。
啊,不出意料,这个刺激,就是那把该死的雪剑。
它竟然敢挑衅它们。
闻人辞撑着下巴,笑着道:“她去碰了别的剑诶。”
司渡脸色微沉。
闻人辞看得明白,司渡也有几分醋意,只是不习惯表达情绪,闻人辞可从不会是忍耐的人,他晃晃秋千,知晓精气消耗多,长话短说,他伸出一根食指:“我有一个好提议。”
司渡知晓不会是好东西,可是,脚步竟也迈不开。
闻人辞轻笑着:“我们把她关起来,让她生生世世,只能抚慰我们的剑,不好吗?”
司渡目中骤然一凛,露出前所未有的冷然。
闻人辞要让她做禁.脔。
他又说:“哦,不过你是不太想强迫她,那这种事,我自己做也好,你安静些就行。”
司渡屏住呼吸,他攥紧拳头,朝他挥过去。
下一瞬,梦境破碎。
而空格里储藏的两把剑,疯狂动起来,妄剑拔剑出鞘,赤渊剑也不落后,剑鞘脱落,血色剑刃,在白色方格里,显得尤为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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