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汤药在院中熬制了,倒也给她行了方便。
她一路到了厨房,这时厨房无人,隐约嗅到了药汤的味道。
她进了厨房,找到了熬药的罐子,掀开盖子后,里边是还没清理的药渣,她摸出了帕子,把药渣倒了一些在帕子上,拧干了汤汁后,才把药渣撰在手心匆匆离开了厨房。
若这汤药有问题,而她未曾离开过侯府,也没有银钱收买侯府下人,那么这药渣就是翁氏要害她的证据。
英娘藏着药渣匆匆回了屋中,本想藏在床帏之内,但却不想原本还在午睡的儿子已不在了床上。
英娘愣了一下,因着汤药的事情,她心底疑神疑鬼了起来,她当即去寻儿子。
可整个院子都机会翻遍了,却愣是没看到儿子的踪影。
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她心底窜出了出来,翁氏是个歹毒的,若真怀疑麟哥儿是谢玦亲生的,会不会向麟哥儿伸出毒手?
英娘虽然足不出院,但也知道外边会怎么传。
无非是传她是谢玦的外室,麟哥儿是外室子,对于这结果,她含糊不清,也不与任何人解释
谢玦不是爱解释的性子,而她不出院子就不用解释,这样下去的话,旁人只会认为她是谢玦的外室,麟哥儿是外室子。
如此,金都的邕州探子也不会怀疑到她是从瀚云寨逃回来的四夫人。
这也是她一直觉得翁氏想害他们母子的理由,所以她几乎都不怎么让麟哥儿离开自己视线,而今日松懈了一些,人就不见了。
英娘本就觉得翁璟妩不安好心,所以多日来不敢多吃,不敢睡死,防止被加害,精神一直紧绷着,就犹如是紧绷到了极致的琴弦,一拨就断。
而现在儿子的事便把英娘紧绷着的那根弦给拨断了。
英娘神色惶急从屋中出来,看见了的婢女,忙问:“可见过麟哥儿?”
婢女一愣,随而仔细想了想,忽然道:“对了,我方才便见小郎君往院门跑去了。”
英娘面色一凝:“不是说院门落了锁吗?”
里边的人出不去,外边的人也难以进来。
婢女疑惑道:“会不会是今早送吃食过来的下人没有锁门?”
英娘闻言,一惊,连忙走去院门那处,果然,门一拉就开了。
婢女上前安慰:“陆娘子放心,这侯府这么多人,定然能看住小郎君的,不会让他乱跑的。”
就是这样她才不放心!
英娘转身就往外走去,神色焦急:“我出去找麟哥儿。”
英娘神色匆匆地从清尘院出来,引得府中下人侧目。只见英娘东张西望,似乎在找什么。
很快就有人反应到她有可能是在找儿子,所以便告知她小郎君在主母那处。
原以为会见到她松一口气,但却不想见到英娘脸色一变,立即让在清尘院伺候的婢女带她去寻主母。
英娘离开后,下人才与其他人嘀咕道:“原本我还不大信这陆娘子有什么病,可见现在看她神经兮兮的,双眼都是血丝,我也信了她是有疯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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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玉苑的庭院中,翁璟妩原本正与明国公府的陆九姑娘说着话,这时下人带了那莫麟过来。
她让乳母把澜哥儿抱入了房中,再让人去准备了甜汤。
陆九姑娘看着这小男童,问:“表嫂,这是谁家的孩子?”
翁璟妩莫麟一直盯着桌面上的木雕老虎,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他父亲了,他隐隐红了眼眶。
翁璟妩也就把那木雕给了他,应陆九姑娘,说:“这是陆英娘的儿子。”
陆九姑娘面色微微一变,仔细看了眼这孩子,也没觉得有哪一点像表兄,怎外边都在说这是表兄的外室子?
拿到了木雕的莫麟,一颗颗泪珠往眼外落下。
翁璟妩见状,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温柔的问:“是不是想阿爹了?”
五岁左右的莫麟听不懂金都话,但却听懂了阿爹两个字,他抬起头看向眼前的娘子,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他立即想起了阿娘交代的话。
阿娘说,他在外头一开口说话,寨子里的人就会发现他们躲在侯府,然后来把他们抓走,会像杀猎物一样杀了他们。
莫麟见过寨子里的人杀猎物,他们会把猎物吊起来放干血,然后剥皮抽筋拔骨。
想到这,他嘴巴又紧紧闭了起来。
翁璟妩知晓他为什么不说话,也不逼他。
不多会,甜汤送了过来,翁璟妩也不急着喂他,而是低声与陆九姑娘说道:“她母亲许是遇人不淑,且听夫君说她花费了数个月,一路从桂州乞讨来的金都,所以这神志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毕竟是英烈之后,便也就把人接到府中休养。”
陆九姑娘闻言,皱了皱眉头:“虽然表兄表嫂是好意,但这外边传出来的话却不怎么好听。”
翁璟妩淡淡的道:“清者自清,他们说便说,等这英娘好得差不多了,才在外头给她安置一处宅子。”
陆九姑娘看了眼那孩子,叹道:“只怕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这时繁星从院子外边进了院子,翁璟妩朝着她看了一眼。
繁星见主子望了过来,便点了点头。
翁璟妩笑了笑,不再说话,而是把石桌上的甜汤端了过来,舀了一勺喂他,说道:“喝了甜汤,我送你回去寻阿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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